令現場傳來一片嘔吐之聲。
“神臂弓手退。火槍兵準備。”屢經大戰的趙能,指揮起來,已經非常從容,冷靜,得心應手了。雖然這批用以演習的契丹俘兵,怎麼看都不像有衝過來的架勢。神臂弓手完全還可以再射擊,但是趙能絕不敢有絲毫大意。這樣一面倒的實戰演練,打勝、完勝,絲毫不足為奇,在天誅軍中換誰都能做到。只有不損一兵一卒,又不放過一個敵軍,才堪堪算是像點樣子。
孟德正站在一名火槍兵身旁,好像這個人還是一名軍官,本是一個清秀的漢子,可惜被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破壞了。眼見這名軍官發號施令,然後取下肩上的鋼筒子,利索地操作起來。
孟德頓時精神一振,細看起來。但見那軍官先是從吊在腰間的罐子裡取出一個小紙包,咬破後將一些不知名的粉末倒入筒子裡,然後掏出一個手指頭大小,用皮革包裹著的圓珠狀物什塞入筒子,再用一根搠杖捅嚴實,最後將紙包裡剩下的黑色粉末,全倒到鋼筒子的另一端缺口處。之後,端起瞄準……嘭!
孟德之前已見識過這玩意噴火發響,倒也不慌,但是……目光順著火光的閃亮向前看去,竟見到一個個契丹俘兵身體四肢頻頻爆出血花,哀嚎墜地。
這、這是怎麼回事?
槍聲連綿不斷,奪路狂奔的契丹俘兵一個接一個墜馬。不消一時半刻,二百騎兵,就已被滅了大半。而這時,四百步的生死距離,只跑了不到一半……
這是怎麼回事?觀禮臺上下,太行群雄的表情就象是白日見鬼——就見火光頻閃,青煙繚繞,沒看到有什麼利器飛射出來,就只見那些契丹俘兵鬼撞牆似地比賽墜馬……這不是白日撞鬼是什麼?
“這是何故?”觀禮臺上的王忠植,再也沉不住氣,一臉急切地替眾人將這個問題提出來。問話的物件,自然是代表天樞城作陪的凌遠。
凌遠怡然一笑:“這,就是諸位想要的答案——飲馬灘之戰,破敵的奧妙所在。”
王忠植等人又驚又喜,正想進一步詢問,突然耳邊轟鳴,一時失聲……
轟響源自大校場,之前太行群雄認為是大爆竹的黑疙瘩,如下雨般砸落到契丹俘兵騎陣當中,連綿爆炸聲此起彼伏。人吼馬嘶,亂成一團。
還有五十步距離就到達脫離點了,可是身旁的戰友……契丹俘兵中的那名蒲輦,左右環顧,卻見存活者十不足一。回首來時路,一路的血跡斑斑,骨肉成泥……
契丹蒲輦突然長嚎一聲:“取弓箭,掉轉頭,殺!”
趙能冷冷一笑,現在才想著衝過來,可惜,只是飛蛾撲火罷了……下一刻,他看到契丹俘兵齊齊張弓搭箭,咻咻咻!十多支箭急勁地劃過半空,重重落下——大多數箭矢均被彈開,但是,卻有兩名防護最薄弱的擲彈兵痛呼倒下。趙能的臉色頓時變了,飛快衝過去將那箭矢拾起一看——竟然是在折斷的箭桿上插入一截骨矢,變成了骨鏃箭!
骨鏃箭,一直都是缺銅少鐵的塞外部族千百年來使用的主要武器。無論是契丹人、女真人、党項人還是其後崛起的蒙古人。在最初部族階段,狩獵殺敵,用的都是骨制箭鏃或石制箭鏃。雖然不能與鐵箭頭相比,卻仍有一定的殺傷力。三十步內,穿透薄皮甲無壓力。
這群契丹俘兵,竟將平日吃剩的骨頭收集起來,磨製成箭鏃。藏身備用,其心之逆,推而知之。
“殺!將他們全殺光!”趙能狠狠將箭折斷。怒吼著。
四排火槍齊齊噴射,七、八顆霹靂彈同時飛出。
火光沖天,煙霧瀰漫之際。那名蒲輦縱馬破霧而現,狠狠將手中箭矢射出。他的目標選的是看上去象是軍官的張銳。但就在他射出箭矢前一剎那,一顆彈丸呼嘯而至,擊碎了他的下巴。因此,這一箭射偏了,箭矢直奔張銳身旁的孟德而去。
孟德早已忘記這雖然是演習,卻是實戰性質,警惕性下降,加之又為天誅軍強大而犀利的武器所震懾,猝不及防之下。險些被扎中脖子。幸運的是,頭盔兩邊垂下的披擋將箭矢彈開——縱是如此,爆裂的骨鏃依然劃破了他的下巴,頓時鮮血淋淋。
契丹蒲輦長嘆一聲,含混地說了句:“可惜。不是鐵箭鏃……”話音未落,一連串巨大的爆炸將他連人帶馬,一起湮沒……
硝煙散盡,血跡斑斑的校場,令目睹了一場真實戰爭的天樞城百姓,久久震憾無語。同時。一種難以言喻的欣喜與自豪從心底騰起:原來,我們天樞城的軍隊是這樣的強大,武器是這般的犀利。這些金兵俘虜,那怕有弓騎在手,人數多了一倍,竟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