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石條砌就。放火固然會燒燬不少東西,卻不會完全破壞寨子根基。只要金兵一離開,他們照樣可以回去,稍加修葺後,度過一個冬天絕無問題。
只可惜,計劃沒有變化快。這雪一下起來,就沒停過,不少山谷都被封住了。開始焦文通等人還挺高興,這樣一來,金軍就不可能久待,更沒法追擊梁興等寨眾。可是……他們隨後發現,金軍的確沒有尾隨追擊的意思,同樣也沒有撤軍回城的打算,而是將黑崖山寨當做大本營,駐紮了下來。
這一下焦文通等眾人傻眼了,沒想到金軍竟然會賴下來不走。躲藏之前,儘管每人都盡力背了大包豆米,卻只足夠七日用度。本想無論如何,金軍都不可能在此逗留七日之久,誰曾想……
其實米糧還是有的,就藏在寨子後山的一個秘洞中。只是如今金軍駐紮於寨子裡,要偷偷繞過寨牆,翻過後山,把糧食弄回來,還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
從第六天開始,為了不至於斷糧,焦文通不得不挑選幾名機靈並且手腳利索的手下,去弄糧食。連去了兩次,有驚無險,只可惜人手太少,每次只能扛回十鬥八斗的米糧,根本不足以讓二十多人支撐多少天。
今兒是第十天,也是寨中兄弟第三次去弄糧食。從昨夜出發,一直到翌日清晨,值守的兄弟已換過三批,卻還沒有等到訊息。
許青自斷臂身殘之後,體力大不如前,卻不想讓寨中兄弟認為自己什麼事都幹不了,所以堅持要由自己值守一班。許青現在值守的位置,距離山洞五十多步,是一處內凹的巖壁。頭頂有突出的岩石擋住雨雪,兩側有石塊遮住山風,前方視野開闊,算得上是一處相當不錯的監控點。
天空陰霾,雲層低厚,看樣子,這雪只會越下越大,記得去年還沒那麼大的雪……
許青剛剛發出半聲感概,倏地豎耳傾聽,隨即撿起身邊早準備好的一塊石子,向後一扔,準確地擊中十多步外的一方大石。清脆地響聲立即驚動了山洞裡的兄弟,頓時人人操起兵刃。衝出洞來。
“是俺,別動手。”一個渾身裹著厚厚麻布,蒙著頭臉的人,揹負著一袋重物,彎腰吃力地爬上山來。
“錢老八,是你麼?”許青抓刀的手緩了一緩。雖然來人為擋風雪而遮住頭臉,但從那熟悉的口音。卻不難分辨是外出弄糧的三名兄弟之一的錢老八。
“可不是……唉,這鬼天氣……壓死俺了……”錢老八手足並用,艱難地爬上來。
許青回頭做了個解除警戒的手勢。回頭皺眉道:“怎的只得你一人回來,孫狗兒與王大飛呢?”
“咱們這一次弄糧,驚動了金狗。他倆在後面將金狗的追兵引開。掩護俺先走……”
許青失驚道:“金兵會不會尋跡找到這裡來?”
“應該不會,不是俺吹,在黑崖山這塊地頭,只有俺錢老八追蹤別人,別人休想追蹤俺……”錢老八這話倒也不算自誇,這人本是山中獵戶,在尋蹤查跡方面很有一套,自然也很懂得消除痕跡。
許青點點頭,但還是隱隱有些不放心,一把抄起朴刀:“俺到前面去看看。你先回去……”
錢老八連聲應是。在兩人交錯而過的一瞬,錢老八腳下打滑,身體一歪——許青一手持刀,另一隻手……呃,沒有了。倉促之下。扔下手中刀,用力抓牢錢老八背上的米糧,替他穩住身形。
但就在這一瞬,許青無意間瞥見錢老八面巾掀開一角,其上有鮮紅的鞭痕……
許青怔忡了一下,脫口道:“錢老八。你臉上是怎麼回事?難道與金狗交手了?”
許青話沒說完,突然大叫一聲,捂住肚子,蹬蹬後退,在他的小腹之上,插著一把顫巍巍的手叉子……
“錢老八,你……”許青臉色其白如紙,嘴角慢慢溢位鮮血。
錢老八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渾身抖個不停,突然卟通跪下,一個勁叩頭:“對不住哇!三頭領,俺也是被逼無奈啊……”
許青吃力倚在岩石上,喘息道:“你被俘了,招供了,投敵了……”
錢老八羞愧地低下頭:“俺也不想,可那些金……金人打得太狠了,還要閹了俺……俺還沒娶媳婦哩,可不敢讓老錢家斷後啊!”
“孫狗兒與……王大飛,是不是都……”
錢老八終於掉下淚來:“俺看到了他倆的腦袋,血糊糊的……”猛然抬頭,急切道:“三頭領,俺不想傷你的。那些金人……其實跟咱們一樣是漢人。他們保證說,只要大當家出來投降,決不傷分毫。俺是見被三頭領識破,一時驚嚇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