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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什麼法子?”

“聽聞你手下有文武兩大將,武者,便是蒲察胡盞,而文者,則是完顏習不古。”設也馬目光閃動,一字一句道,“你舍不捨得讓你這位左膀右臂完顏習不古,去冒一次險?”

十一月初五,寒風呼嘯,天將欲雪。

駐守奈何關的天誅軍將士,一夜未脫戰甲,手不離槍,圍攏在火塘邊,半臥半靠著將就休息了一夜。天色放亮後,全軍吃了一頓天樞城後勤人員送來的熱騰騰的羊肉湯及肉夾膜,渾身暖融融的,開始各就各位,等待金軍新一輪攻勢。

從射擊孔中望去,山道百步之內,一片紫黑,當真成了一條血道。

昨日金兵狂攻數個時辰,在這條窄小的山道上伏屍逾千。撤退之後,自然也沒法帶走屍體。還是天明之後,由警備營計程車兵們將金兵屍首上的衣甲兵刃收去,有帶環首領的,就直接割下耳朵,屍體全部推下山崖。若是時間充足,還可以給這些死亡的金兵來個人道些的火葬,但眼下是戰爭期間,兩軍激戰正酣,實在沒那閒暇與精力,直接來個乾脆利落的亂葬。

忙活了大半天,屍體總算處理完了,但那一層層厚厚的鮮血,已深深滲入土中,被凍得瓷實,根本掘不動。只有待來年春天,泥土化開鬆軟,才能處理了。

天誅軍千餘將士,枕戈待旦,嚴陣以待,這一等就一直到晌午。沒等到預想中的金兵大舉進攻,卻等來了兩個打著白旗的金軍使者。

兩人一前一後,出現在奈何關城下。前面那人高舉白旗,身長體壯,看穿著只是個普通籤軍士卒,昨日間這樣的人不知死了多少,根本不足為奇。倒是後面那人手持節旆,一襲裘袍,氣度儼然,像個人物,估計這人就是正牌使者了。

“金人竟然派了使者來,倒是異數。”狄烈從碉堡三層指揮室內向外看了幾眼,回頭笑道,“諸位怎麼看?要不要放進來?”

何元慶滿不在乎一揮手:“管他什麼狗屁使者,直接將這兩個狗槍斃在外頭得了。”

“還是放進來好。”高亮一開口,見到眾人都看向他,嘿嘿一笑,“放進來慢慢剁了,豈不比一槍斃了更痛快?”

葉蝶兒不滿地皺皺瓊鼻,嗔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折磨人?而且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咱們三不管殺了,豈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凌遠只是淡淡一笑:“軍主心頭已有計較,子游就不多費唇舌了。”

狄烈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凌遠,目光轉到一直沒發言的朱婉婷臉上。

朱婉婷不屑地一哼:“金狗氣勢洶洶而來,折戟鎩羽而去。想必是知道我天誅軍厲害,硬取不成,改為誘降。他們帶來的那杆白旗,就是為了插在我奈何關城頭上的。言盡於此,放是不放。你是城主你作主。”

狄烈哈哈大笑:“好,那我就作主了——放進來,且看看這位使者有沒有能耐,將白旗插在我的城頭上。”

接見金軍使者的地方,當然不能在關防重地,以防窺視。只能在奈何關後方的軍營軍議室裡,支起兩個火盆,再燒上一壺熱茶,就算是接待了。

朱婉婷與葉蝶兒當然是不能露面的。何元慶與高亮則各安職守,小心警戒。可不能因為金軍派使者來就大意了。如此一來,接待金軍來使的,就只有狄烈與凌遠了。事實上也唯有他們最適合,除了一個是城主老大,一個是隨機參謀之外,更主要的原因,他們是天樞城中,極少數能聽能說女真話的人。

不料這位金軍來使,一張口卻是宋語。雖然說得生硬艱澀,但基本意思還是能聽懂的:“某乃世襲謀克、雄州都統完顏撒離喝帳下長史、完顏習不古。拜見天樞城狄城主。”金使邊說邊將代表身份的銀質銘牌呈交勘驗。這完顏習不古與蒲察胡盞完全是兩個模樣,雖然臉上也有淡淡的疤痕,但麵皮卻是女真人人少有的白,額闊顴高,眼細須長,竟有幾分女真人中罕見的儒雅之氣。

凌遠接過那銀牌。反覆驗看後,向狄烈點點頭,表示認可。

狄烈以往聽陳規及關忠勇說過這個時代的軍政官職,雖然不全面。但大體瞭解,尤其是軍制方面更明晰。這長史之職,乃一軍主將的副手,相當於後世的參謀長。若是後臺或靠山比較硬的,甚至會帶點政委的味道。這樣一個職高權重的人物,竟然屈身充當使者,孤身前來自己這個在金軍眼裡的強盜窩?看來這個長史的膽量,還真不遜色於那些陣前衝殺的將軍哩。”

彷彿看出狄烈眼中的驚訝,完顏習不古微微一笑:“某任長史之前,亦曾操戈上陣衝殺。”言下甚是以自己的文武之資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