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氣氛越來越緊張之際,一聲斷喝傳來:“黃押隊,你在幹什麼!”
滿面虯鬚的孫佔功一臉慍色快步行來,身後跟著小六與一名憨頭憨腦的少年。顯然是小六眼見事情不妙,稟報了孫佔功。
黃進祿三人趕緊鬆開刀柄,故作輕鬆笑道:“無事,軍頭,與狄官人商量一樁買賣而已。”
孫佔功見到葉、趙二女真容,也是一呆,晃了晃腦袋後,才以目示意狄烈:“狄官人,是這樣麼?”
狄烈也不欲節外生枝,用肘腋壓住杖頭,拱手道:“便是如此,不過,談不攏。”
黃進祿一雙三角眼一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狄官人,好生思量,若肯割愛,黃某願率精銳軍士隨車護送三十里——黃某要提醒你一句,此地與夏國接壤,頗不安寧,禿髮賊、馬匪、流民、盜寇甚多。你可向堡中之人打聽,看黃某是否詐你。”
孫佔功點點頭:“黃押隊說得沒錯,附近流寇甚多,昨日你們能一路平安到此,運氣不錯。”
狄烈只是隨意拱手:“不勞掛懷,黃押隊與你的‘精銳’軍士,還是謹遵本職,好好看守砦堡吧。”
黃進祿眼露狠毒之色。若非忌憚上官在場,直欲一刀劈了這個不開竅的傢伙,再將他兩個美婢一齊收了。
便在此時,鐘聲大響,堡牆上哨探扭頭大叫:“有敵情!是夏人的旗號。”
孫佔功一愕,旋即大怒:“昨日方去,今日又來,當我殺胡堡殺不得胡麼!”當即匆匆而去,而堡中男女老幼則是一片驚慌失措。
黃進祿亦緊隨其後,經過狄烈身旁時。嘿嘿冷笑。意思是說,瞧,我沒虛言恫嚇吧,還沒出門。就有危險降臨。然後扭頭衝趙玉嬙挑眼剔眉笑道:“小娘子。安心稍待。黃某保你安全。嗯,還有這位小娘子也一樣,至於瘸子……自身都難保之人。你們就別指望了。”
言罷大笑而去。
葉蝶兒氣惱道:“這廝好生無禮。”
趙玉嬙臉色已氣得發青:“一介齷齪軍漢,能知什麼禮。”
狄烈淡淡掃了趙玉嬙一眼:“這廝的確齷齪,但與他是否軍漢無關,別忘了,你也是軍人!這麼長時間了,你這位大宋郡主還轉不過彎來麼?”
趙玉嬙臉色赧然,喃喃無語。
狄烈搖搖頭,在這個時代,指望透過一年半載的灌輸,就能讓諸多皇室帝姬郡主,認識推行了上百年的鄙視軍士的積弊,實在不太現實。算了,女兵營是個特殊的存在,不能等同男兵一般視之。
狄烈將來要經營西北,少不了要與西夏打交道,現在既然有機會,當然要看看西夏軍的戰鬥力如何,當下招呼二女隨他一道登牆。
敵軍自西而來,孫佔功等守軍自然登上西牆,一齊聚集在全堡唯一的一座敵樓下,張弓舉槍,神色緊張。
狄烈與二女並未去西牆湊熱鬧,他們來到南牆,這段長達百米的堡牆上,只在兩端佈置了四名弓手防備,中間空落落卻無兵可守。在南牆往西看,當然不如在西牆看得清楚,除非有望遠鏡。
狄烈隨意坐在堡牆的垛口上,用瞄準鏡細仔觀察——西面百丈之外,有十二、三騎披甲持槍的騎兵,正驅馬接近,後面是一隊約三十人的步卒。騎兵槍麾上挑著一杆長旗,白底螭紋,寫著一個大大的“夏”字。未見將旗,當然,這支五十人的小股部隊,也談不上有什麼將領率領。嗯,的確是昨日見過的那支軍隊,其中有幾人還有少許印象。
這時,一個特別的情況引起了狄烈的注意:在這支軍隊的後方五、六十丈距離,有三騎立於一土丘上,俱騎著高大健碩的河曲駿馬,身披鐵甲,瑩然有光,一見便知非普通甲具。後面兩騎似是護衛,而前面一騎披甲領麾,腰佩大劍,面白微須,意態悠然,望之似非等閒人物。
身為戰將,狄烈有著對戰場獨特的洞察力,他立即敏銳地意識到,這三騎,準確的說是前面那名騎士,是個關鍵人物。只是,這樣一個人物,為何會出現在這麼一個小砦堡前呢?該不會是衝自己來的吧。
戰鬥,就在一瞬間展開。
十餘名騎兵策馬奔到西門前三十步,緩韁輕馳,挽弓著箭,繃繃繃,弓弦劇顫,箭矢如蝗。
孫佔功與黃進祿等守城士卒,早已用象是從門框上拆下來的門板製成的土製旁牌覆身,箭鏃釘得厚板篤篤作響,有些則從頭頂飛過去,或扎入土牆,或掉落晾曬場。
看得出來,這殺胡堡的守軍對類似的攻擊已經很有經驗了,防禦做得很到位,除了一人比較倒黴,被箭矢從破門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