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太原破了,宋國緊接著也跟著亡了。這是一個影響了整個王朝興廢的奇妙城市。
所以,完顏宗輔也準備與天誅軍來個圍城比寨,看誰能先破城。對此,無論是完顏宗輔本人,還是勇猛善戰的王伯龍,抑或是對天誅軍有深刻了解的撒離喝,都判斷他們能贏。
四月二十五,抱犢寨經過兩天的修整,已經完全達到戰時軍寨的標準。完顏宗輔當下決定,於翌日辰時,三軍飽餐之後,殺牲祭旗,薩滿祈天,正式攻打井陘關。
但是,黃昏時分,前往偵查敵情的前鋒騎軍帶來回一個人,改變了這一切。
中軍帥帳之內,一名身穿獨特的天誅軍軍服的健壯大漢,如標槍般的立在帳內。大帳正中,坐著金東路軍右副元帥完顏宗輔,左右各坐一將,分別是王伯龍與撒離喝。
此時完顏宗輔正好整以暇打量這名自稱天誅軍軍官的大漢一眼,道:“來者報名。”
“天誅軍第一補充師第一補充旅三營二都都頭,郭大石。”
完顏宗輔還沒說話,撒離喝已先失驚:“你就是郭大石?那個在井陘道上以火雷殺傷我數百大軍的郭大石?”
“正是!”大漢鏗鏘有力回應道,毫無所懼地回瞪撒離喝那兇狠的眼晴。
此人的確就是郭大石,在天誅軍整編之前,他原是主力第一營第三都的一名隊正。整編之後,被調去補充師任都頭,訓練新兵。此次奉平定軍都監張角之命,以天誅軍特使的身份,送“禮物”給完顏宗輔。出井陘關後,正好與金軍前鋒軍遭遇,表明身份後便被帶來此處。
“禮物?”完顏宗輔莫明其妙之餘,隱隱覺得不安,“在何處?”
郭大石掃了撒離喝一眼,沒有說話。
撒離喝向完顏宗輔行禮道:“末將已命人先行檢查,天誅軍火雷之險,不可不防。”
完顏宗輔點點頭,正想說什麼,這時帳外傳來稟報,言道天誅軍來使的禮物已查驗無虞。完顏宗輔喝令送入帳內。
那捧著匣子入內的金軍衛士臉色有些古怪,見到主帥之後,想說什麼,卻又不便開口。這衛士的表情自然也引起了三名金軍將帥的注意,不過只要不是危險之物,倒也不會放在心上。
“開啟!”完顏宗輔冷峻的目光盯在郭大石身上,口中卻是向衛士下令。
那衛士猶豫了一下,還是遵命慢慢開啟匣蓋……一股混合著石灰、硝石與淡淡血腥氣撲面而來。這種特殊氣味對三位久經陣仗的將帥而言,並不陌生。
完顏宗輔眼睛一凸,那冷峻鎮定的表情一下凌亂了,急促道:“呈上來!”
匣子擺上案几,裡面是一個白布包裹與一張紙條。
隨著衛士將白布包裹一層層揭開,那混合怪味越來越濃,金軍三位將帥的眼睛也越瞪越大……揭開最後一層白布,不出所料,是一顆用石灰硝制好的首級……
“銀術可!!”
金軍三將帥異口同聲地大叫,語氣中充滿著不可置信與悲痛之意。
一直靜立不語的郭大石,開始進行畫外音解說:“完顏銀術可,於四月二十一率兩百騎,向南馳援太原,取代重傷之完顏突合速主持太原防守戰事。四月二十二,夜,我天誅軍三大主力旅發起總攻,攻佔太原,擊殺完顏銀術可。我家軍主惟恐副元帥不知、不信,特命本都頭函其首奉之……井陘關前,是戰是和,但憑副元帥自度。”
完顏宗輔伸出顫抖的手想撫一下銀術可那蒼蒼白首,伸到半途,卻轉而拿起那張紙條,抖開一看,上面只有六個用硃砂寫就,如鐵劃銀勾的鮮紅大字:
來,就戰!
走,不送!
完顏宗輔參贊軍務,自然識得文字,本國女真大字不消說,宋體字也是識得的。隨即,紙條被狠狠揉搓成一團,這位金軍右副元帥的平和麵孔,竟是前所未見的扭曲……
真定金軍最終還是撤軍了,完顏宗輔選擇了“走”。這是必然的選擇,太原之戰結束,井陘之戰就失去了任何意義。失去了意義與目的的戰爭,只有狂人與瘋子才會打,完顏宗輔兩者都不是,只能選擇撤兵。
一場原本打算洗刷恥辱的大戰,還沒開打,就在更大的恥辱面前敗退。
世事真是奇妙,大半年前,也是在這個抱犢寨,金將完顏阿古也接收到天誅軍送來的一份相似的大禮:前鋒軍謀克迭速的首級,完顏阿古也正因為這個響亮的耳光,被激得怒火萬丈,與天誅軍大戰於飲馬灘,最終兵敗被擒。
同樣的一記耳光,抽在完顏阿古臉上,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