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閃開!那不是石彈,是、是炸彈!”
這支金軍當中,也混有少量柳林鋪之戰劫後餘生者,但數量極少。當日隨完顏婁室敗退的西路軍,九成以上,都是留守大營的輔兵。真正隨完顏婁室出戰,潰敗之後又能躲過天誅騎兵搜殺,並幸運遊過濁漳水逃回來的殘兵,不足百人。
此時斡魯已接手原屬於完顏婁室的所有軍隊,這逃回的殘兵,自然也在其中。只有他們才會認出,這些烏黑髮亮的“石彈”,最可怕的並不是砸中你的時候,而是掉落在地的某個瞬間……
轟轟轟!金軍陣中頓時傳來一片鬼哭狼嚎之聲,軍陣大亂。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快快快!”張憲不斷催促鼓手加快擊鼓的節奏,鼓聲催人,炮手更是頂著烈日,揮汗如雨,不斷地重複著絞盤、定放、擊梢等動作,將一顆顆三斤霹靂彈盡數投射出去。一個竹筐空了,再換一個……
最初的打擊,效果也會是最好的,要在金兵反應過來以前,將盡可能多的霹靂彈,傾洩到那三個錐形陣內。
金軍確實被打懵了,包括主將烏魯撤拔在內,完全沒想到天誅軍在如此遠距離,都不用下船,直接就將毀滅性打擊傾洩到他們頭上。
關於天誅軍霹靂彈之威,斡魯軍略有所聞,但聽一百遍也不如親身體驗一遍,只是這種體驗太過於殘酷,是以死亡為代價。由於缺乏經驗,許多金軍將領又接著幹了一件蠢事——維持軍隊秩序,保持軍陣隊形。
這些壓陣的金軍將領,從升職當軍將的那一刻起,主要職責,就是在作戰時盡力維護軍陣的完整性。無論敵軍的打擊是多麼兇猛,陣形絕不能散,一散就完。
一邊是滿空黑鴉,霹靂如雨;一邊是舉牌抱頭,苦苦硬捱。那原本護翼左右的騎兵,更是遠遠逃開,不敢近前,生怕驚嚇馬匹。
秋日未至,而金軍卻如田壠裡的稻麥,一茬茬被收割。霹靂彈的破片殺傷,與鉛彈一樣,表面看不出什麼,除非迸到臉上,加上煙幕籠罩,更難看出端倪。許多金兵在抗過最初的聲光煙幕驚嚇之後,倒也能咬牙支撐下來。只是支撐的結果,就是一個接一個慢慢倒下,越來越多……
冷兵器與熱武器的碰撞,以血肉之軀對抗鋼鐵火藥,就是這樣殘酷無情。
金軍的崩潰,首先是從遭受池魚之殃的推櫓車輔兵開始的。霹靂彈的投擲有遠有近,遠的落入正兵陣中,近的自然就歸輔兵承受。什麼是輔兵,就是在做戰意志、體力、技能方面比正兵差好幾個檔次的,就是輔兵。這等劣兵,如何能禁得住這樣的狂轟濫炸,如果不是在開始那一個階段,他們都被炸懵了,茫然不知所措,怕是早就崩盤了。
作戰時最怕的就是這種“雪崩效應”,只要有一小隊軍兵潰逃,處理不及時,恐慌情緒就會越擴越大,最後造成整軍崩盤。
初時還有幾個軍將上前屠殺震懾,但轉眼間,幾個霹靂彈扔下來,這些軍將自個先嚇得逃開,於是,崩潰不可避免了……
“猛安孛堇,是否攔住潰軍?”身旁的親衛緊急請示。
烏魯撤拔慢慢合攏張大的嘴巴,撫著光亮的頭頂,沮喪嘆氣:“還攔個甚?難道非得當靶子被天誅軍炸光才算好麼?撤吧,這仗沒法打了,比去年冬跟李彥仙打的那一仗還悽慘……”
而渡船上的張憲,不斷接到報告,三斤霹靂彈已告罄,必須啟用五斤霹靂彈,如此則必須縮小距離至八十步以內,否則無法投擲到敵陣。
張憲當即下令:“抬飛彈器下船,抵近櫓車牆擲擊,戰兵立即結陣,在前保護;天誅炮兵,給我炸開一條血路!”
與烏魯撤拔一樣張大嘴巴合不攏的,還有對岸用望遠鏡看得起勁的邵興,這樣的結果,完全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搶灘登陸,一卒未損,而二千敵自潰……天誅軍究竟用的是什麼可怕武器?聞所未聞,恐怖如斯。
邵興沉思著放下望遠鏡,遠遠的,就見那年輕的天誅軍主,策馬沿河灘輕快賓士,不斷對沖著他歡呼的麾下士兵揮手致意,與士兵們一同高呼:“過河!過河!過河——”(未完待續。。)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兵臨城下
大軍渡過風陵渡後,殺入華州,京兆府治所——長安,就遙遙在望了。
要想在滾滾急流的黃河上架設一座浮橋,不是件容易的事,沒有兩、三天功夫別指望弄出來。四萬大軍,兩千戰車,三千輜重車,無數戰馬、騾子、牛羊,要盡數運過黃河,沒有十天八天時間,更不可能。
因此,首批渡過黃河的張憲的二千選鋒軍,更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