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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部分

千了的金軍而言,簡直就是一個死亡區,更象一場至今未能轉醒的噩夢。是的,雨點般砸下來的霹靂彈,代表著噩夢的持續。而更給人以噩夢感覺的是,櫓車牆幾乎是以龜速在移動:沉重的車牆、不均衡的推動力量、地上橫七豎八屍體的阻礙、還有被炸出的坑坑窪窪……這一切,都是造成櫓車牆想快都快不起來的原因。

這還不算,每一波彈雨來襲時,包括正兵在內的金兵,都是如炸鍋般四下逃散,遠遠避開著彈點。而推車的役夫更不消多說,連滾帶爬躲到車底先——他們倒是躲出了經驗,知道這地方妥妥地安全……

這樣折騰來折騰去,哪裡想快得起來?就這五十步距離,堪比跋山涉水。

三疊陣後方的數千金兵,被這種幾乎是原地踏步承受著地毯式轟炸,卻又無處躲藏的痛苦,折磨得幾乎發瘋。終於,有押隊的金將與諸多金兵受不了了……先是第一個、然後第二個、第三個……一個接一個,一排接一排的金兵發出撕裂般的吶喊,潮水般向前湧去。飛步踏上櫓車牆,從牆上躍下,舉著刀斧旁牌,向前方不足五十步距離的車城蜂擁而衝。

早已對金兵躲藏在龜甲後而恨得牙癢癢的張銳與趙能,見狀大喜過望,異口同聲下達火槍發射指令。幾乎就在二將話音剛落時,戰鼓還沒敲響,戰場上就已是槍聲大作了——很顯然,這一次,火槍兵們也憋壞了,首次不等命令傳達到位,就搶先開槍。

就火槍營條例來說,這是違規的。但在此分秒必爭、迫在眉睫的特殊情況下,不得不說,火槍兵的自覺反應,是很有必要,也是卓有成效的。

已經被轟炸得暈頭轉向,更憋了一肚子怒火的金兵,此時就如同掙脫了鐵鏈的大批兇犬,瘋狂地向車城撲來,速度極快,眨眼間就衝到拒馬前……這個時候,早一秒開槍,就能更快速地消滅金軍。

對於金兵這個意外的舉動,與天誅軍將士們狂喜的感覺相反,從後方觀戰的完顏婁室,到前線總指揮突捻,臉都刷一下白了——這櫓車牆再慢,士兵再怎麼被轟炸,好歹至今為止,主力沒遭到重大打擊,損失仍在可接受範圍內。而這一切,櫓車牆功不可沒,說這是一道生命防線毫不為過。

可如今,被炸得象老鼠一樣四下逃竄的金兵,再不願當老鼠,他們要雄起……

突捻聲嘶力竭地叫喊,卻蓋不過不絕於耳的爆炸聲;突捻不斷用斧鉤將衝鋒的金兵鉤倒,但一個跌倒,又一個衝上去,攔不住、扯不回……

就在這時,密如爆竹,驚心動魄的槍聲響起,然後,就聽得櫓車牆外好似夢魘般綿延不絕的慘叫,槍聲響多久,慘叫就延續多久。突捻看不到櫓車牆外的慘狀,只嗅到濃烈沖天的血腥,還有,剛剛衝上櫓車牆,準備跳下去衝鋒的金兵,一個個象木頭一樣栽倒的身影……

“為什麼?為什麼不再忍一忍,只要再忍二十步……”突捻喃喃自語,突然覺得手中兩柄短斧,從未有過的沉重……

金軍狂野的衝鋒,終於被死亡與血腥粉碎。那層層疊疊的數百具屍體,更進一步阻礙了櫓車牆的前進,以至突捻不得不派役夫從車底下鑽出去,爬跪著將擋住車輪的金兵屍體拽進來,這使得本已夠龜速的櫓車牆的進度,更是堪比蝸牛。而這還不是最糟的——沒完沒了的轟炸、坑爹的地形、加上粗製濫造的櫓車,不時出現板牆突然開裂,車牆崩解,或者輪彀斷裂散架,甚至乾脆被霹靂彈炸得片片碎裂……等等令人頭大之意外事故。

從進入距車城五十步到拒馬前這二十步距離,金軍的櫓車戰陣,足足走了一刻時。在這不長不短的時間裡,天誅軍總共投出近千枚大小不一的霹靂彈,幾乎將攜彈量投擲一空。由於這是天誅軍首次以飛彈器攻敵(與夏軍在神堆驛與旋風砲對轟,只能算是投石器對投石器的較量),在準備彈藥量方面缺乏經驗,以至於在戰鬥最緊要關頭,霹靂彈居然告罄了……眼下狄烈已派出數十名輜重兵,從南、北二門出車城,人人揹著一個大筐,向天誅軍騎兵收集霹靂彈。

金軍在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以及難以言喻的煎熬後,終於熬過了這段死亡區域,殘破不齊的櫓車牆,也終於推到了拒馬之前。

突捻將短斧從一名逃兵脖頸抽出,任由激血噴紅半張畫滿鬼符的醜臉。突捻這時多少也有點明白了,他之所以能在千枚炸彈狂轟濫炸下活到此刻,全因天誅軍的重點打擊目標是櫓車牆,也就是第一疊陣。死傷最慘烈的,就是那千名役夫,其次就是距離櫓車牆較近的第二疊陣的軍兵。

突捻與第三疊陣的精銳正兵,距離最遠,打擊也最輕。不過,適才那一番自殺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