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正是九……他隨著之物!”
“此物主人如何處置?”
“回殿下的話——墜河而亡。”
趙栩臉色忽喜忽悲,怔忡良久,終於開口:“酈將軍,幹得好,從此刻起,你就是殿前都虞侯、兼提舉宿衛親軍。本王今後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謝殿下……謝陛下隆恩,臣必誓死悍衛。”酈瓊伏地叩首,一抬頭——居然是那位自稱黎衝的弓手都頭。
沒錯,黎衝即酈瓊,酈瓊即黎衝,他只是將自家姓名改了個諧音而已。
說起這個酈瓊,也非等閒人物,在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亦曾掀起過一番風浪。
此人與岳飛、杜充等人同鄉,為相州臨漳人。初為州學生,後棄文習武,學習擊刺之術,彎弓騎馬,這在大宋軍將中,是比較少有的能文能武的人才(這也是他能辯識趙構私章的緣故)。靖康之變後,河北淪陷,酈瓊投軍。隸屬宗澤之留守司,任淮南東路兵馬鈐轄,駐於磁州。宗澤死,戍滑州。金軍南侵,隨杜充敗退,任楚州安撫使,駐光州(今河南固始)。
從此人的履歷看,很普通,屬中上水準的一名將領而已,但在紹興七年(1137年)。酈瓊的人生髮生重大改變。彼時。劉光世被張浚除兵權,以王德任都統制,酈瓊為副都統制。酈瓊不服,每每與其作對。王德乃張俊心腹愛將。張俊如何能容得酈瓊如此張狂?遂密謀殺之。不料訊息走漏。酈瓊先發制人。殺死監軍官呂祉,率四萬兵投降偽齊劉豫,史稱“淮西兵變”。
這是南宋諸多投敵將領中。影響最大、性質最惡劣、造成的損失最嚴重的一次事變。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酈瓊此人,絕非甘居人下之輩。
趙栩在來臨安之前,從未與酈瓊相識,至臨安之後,這位濟王久居天樞城,耳濡目染,深悉手上要有兵的重要性。此時南宋所有高階軍將,都是自己那位九弟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些人可以拉攏,卻不能倚為心腹,必須另建班底。於是,趙栩將目光投放在那些不得志的中級軍將身上,酈瓊便在此時進入其視線。
大宋諸多軍將當中,目不識丁者居多,就連許多將門子,也未必能有幾個文武全才的,有州學履歷的,更是鳳毛麟角。酈瓊無疑如鶴立雞群,令人矚目。很快,經人引見,酈瓊拜見了趙栩。一番交談下來,趙栩甚為歡喜,果斷拉入自己的隊伍。
如此,酈瓊便以另一種姿態,登上了歷史的舞臺。只是,深刻滲入這場皇位之爭,不知他的命運,又能比另一個時空好多少?
……
一一三零年,十月,癸酉,白虹經天,東海現大魚,是為吉兆。
南宋新天子登基大典,於臨安皇宮正殿崇政殿舉行。
天子於圜丘告祭禮,並詔告天下,改元“興元”。
禮成,遣校尉設金椅於殿前郊壇前之東,南向,設冕服案於金椅前。左、右相率諸大臣、百官望座位跑奏曰:“告祭禮成,請即皇帝位。”
新天子遂在群臣百官扶擁之下,至椅上坐。
百官先排班,執事官舉冕服案、寶案至前。丞相、諸大臣奉袞冕跪進,置於案上。丹墀兩側通贊官唱:“排班”。排班齊後,眾大臣鞠躬,奏樂。然後眾大臣三拜,平身、再拜、平身、樂止、入班。
文臣班子裡,左側最前列的就是左相呂頤浩,右側首位便是右相朱勝非,再往下是趙士褒、趙鼎、趙儆、趙供……嗯,這哥倆總算是熬出頭了,看其所在班列,不是尚書也是侍郎,妥妥的三品高官。
這時,殿外司禮官宣唱:“南歸朝臣覲見天子!”
南歸諸臣,昨夜方至臨安,正趕上登基大典,自然不可錯過。由於時間倉促,禮部根本安排不過來,吏部也沒法一一核驗。為安全計,本欲取消朝覲,但趙栩考慮到南歸諸臣不惜遠涉三千里,歸返本朝,這政治影響著實不小,足以襯托自己的明君形象,堅持讓禮部安排朝覲。
按照安排,南歸諸臣焚香沐湯之後,齊聚於廣殿之下,按各自在原北宋朝廷時的官位大小,一一排列齊整,參拜新君。
朝覲禮結束,接下來,便是最重要的一道儀式——進寶璽。
由捧寶官開盒取御寶(即玉璽,因無傳國玉璽與宋璽,只能另制一新寶)授左相,左相呂頤浩捧寶出班,垂敬上言:“皇帝登大位,臣等謹上御寶。”
新任天子趙栩,頭戴旒冕,冕前垂著十二道玉旒,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不過,不難想像,這位甩掉戴了二十幾年“濟王”帽子的趙老七,此刻會是何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