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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部分

。此時這對男女正相擁在一起。面青唇白。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眼神驚恐、簌簌發抖動地望著阿術。

阿術面無表情,扭頭對騎隊中一騎士示意:“過來認人。”

一騎士驅馬出列,近前細細打量車內男子。肯定點頭:“沒錯,正是他。”

阿術的臉上才浮起一絲戲謔表情,向車內男子點頭致禮道:“天樞迎駕使阿術,奉華王殿下之命,迎還聖駕……呃,我該稱官家為重昏侯,還是淵聖呢?”

車內之人,正是趙桓與嬪妃劉氏。聽到阿術之言,震驚之下,完全沒留意阿術言語中的嘲諷,愣愣道:“天……天樞,華、華王?”

阿術肅容道:“正是。”

趙桓一時難以置信,吃吃道:“華王殿下,當真要……要接我回中原麼?”

阿術重重點頭:“就是現在!”

趙桓嘴唇發抖,淚水奪眶而出,倏地一下用袖袍遮住臉,瘦弱的雙肩不停聳動。劉妃更是伏在趙桓膝上,哭得如杜鵑啼血。

阿術冷冷一曬,放下車簾,向騎隊打了個手勢。

四騎護衛變成三十騎護衛,馬車繼續前行,駛入漫天雪霧之中……

……

同樣在這漫天風雪中,南歸的北伐鐵流,上萬大軍,人馬車炮,正艱難行進在蜿蜒曲折的燕山山脈中。

風雪歸途,萬人行軍,一路艱幸,自不待言,好在終於走過來了,長城在望、幽燕在望、中原在望……

狄烈坐在一輛寬敞溫暖的駝車之內,喝著熱乎乎的羊奶茶。紅爐炭火,不斷輻射熱量,將從厚厚車簾縫隙鑽入的冷空氣置換出去,令整個氈帳之內,溫暖如春。

所謂駝車,就是以二至四匹駱駝,所拉的氈車。契丹族起自塞外,習慣用駱駝拉車,遼建國後,駝車在北方盛行。所使用的駱駝,多為雙峰短腿駝。駝車與馬車相比,好處是拉力大,面積寬,行駛平穩,自外看去,就象一座氈房在移動,堪稱古代的“房車”。

遼國曆代君主,例行“四時捺缽”(遼帝的行營,即“春水秋山,冬夏捺缽”,合稱“四時捺缽”)時,其行營遷徙,就設在駝車之上。狄烈眼下的享受,倒頗有遼帝的範兒。

以狄烈此時的地位與聲望,實在沒必要擺出一副與普通將士同甘共苦的架勢。這不是建軍初期,更不是後世的官兵一致。以堂堂華王之尊,若與普通士兵一起頂風冒雪,餐風宿露,只會令將士惶恐,官員不安,不得已依樣照做。

狄烈當然不會做此等讓自己遭罪,讓文武官員受累的蠢事。更何況,在駝車裡,還有一個身體衰弱,重疾纏身的頭號戰犯——金主吳乞買!

也正因為要招待這位身份特殊的階下囚,狄烈才選擇“奶茶”這種塞外飲品。這個時候的奶茶可不是後世流行的那種好喝飲料,無論是羊奶、牛奶還是馬奶,都有一股子難聞的腥臊味,如果沒有茶葉去腥,只怕喝一口就要吐出來。好在狄烈也吃慣了北方肉食,羊奶茶雖然不比宋人的清酒爽口,將就著也能對付。

吳乞買比一個月前更顯憔悴,眼窩深陷,兩頰內凹,滿臉褶皺,鬚髮全白,連左耳那碩大的金環,也變得黯淡無光……原本一條龍精虎猛的漢子,已萎縮成一個乾癟的小老頭。

此刻,這位皇帝囚徒,正擁裘斜靠廂壁,深深眼窩中,透出兩點鬼火般地幽光,死氣沉沉地盯住狄烈,令氈車內平添一股驅之不散的陰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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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烈做了一個請用的手勢,也不去看吳乞買,自顧品飲。

吳乞買慢慢伸出雞爪般的手掌,將羊角杯抓在手裡,仰脖大口飲下,乳白的奶茶從嘴角溢位,順鬍鬚流淌而下,吳乞買很自然地用袖子擦去。

狄烈暗暗搖頭。塞外民族,無論吃肉飲酒喝茶。都是用袖子擦拭。所以兩個袖筒都是油膩膩的。吳乞買縱然貴為一國之君,猶是積習難改,直如一老農,毫無形象可言。

吳乞買將羊角杯往案几一放。身體又靠回廂壁。攏袖縮頸。一言不發。

狄烈淡定地展開一卷冊子,似是自語,又似在對吳乞買說道:“按籍冊統計。至天會五年,整個金國登記在冊的女真人,共計十三萬二千四百三十三戶;女真丁口為五十五萬六千六百九十七口;其中成年壯丁為二十二萬八千餘人,其餘三十三萬皆為老弱婦孺及殘疾者。而軍籍冊記錄,從軍之女真人,為十五萬五千七百七十二人——到了現在,這個數目只剩下不足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