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保護方面的事情,不過仍然能從字裡行間聽出滿溢的喜悅。
陳曉森苦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牽動嘴角。
等到電話傳到姐姐手裡,她不再勉強應和。
“怎麼了?”姐姐感覺到了她的異樣。
“姐,如果……如果你找到了一個相親物件,一切都很合適,然後準備結婚了,可是這時候,這時候……”
“怎麼?”
“這時候你從初中喜歡到現在的仙道彰突然出現在你的生活裡,然後要帶你私奔,你會不會……”
“呵呵,”電話那邊的姐姐瞭然地笑,“又胡思亂想了,我會不會什麼?”
“會不會……會不會……”
“我會。”
“恩?”
姐姐的聲音柔和而堅定:“我會提起婚紗的裙角,甩掉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跟著仙道跑掉。”
頭也不回。
陳曉森心中驀然一片清明。
“遇到仙道了?”姐姐的聲音有些許揶揄的味道。
“恩。”她點頭。毫不遲疑。
“曉森,剛才有句話我沒說……”
“我知道。這只是如果。實際上你等了這麼多年,也沒有仙道來找你私奔。”
“世界上不是沒有仙道彰,只是他不會拉我私奔。所以我還是會乖乖相親嫁人。”
“可是我不同,”陳曉森突然發現,這是第一次,她大聲地說,她是不同的。
重點不在於仙道彰會不會在婚禮的時候拉著你去私奔。
重點在於,陳曉森發現,要跟你結婚的人,即使他再好,即使你再惜福,一旦面對一個假想的仙道彰,她仍然會堅定地選擇甩掉高跟鞋跟著這個如果的人逃向遠方——那麼,無論這個如果是否會成為現實,她都會提起裙角,大步地衝出祝福籠罩的婚禮現場。
再也不回頭。
她結束通話電話,走進餐廳,那幾個人已經吃完了,盛淮南不在。
他們開著玩笑說,盛淮南扔下他們六個,領著美女和孩子跑了。
陳曉森同樣微笑。
微笑著在黃昏與大家道別。
微笑著告訴徐志安,對不起。
微笑著坐上返程的火車,當它又一次駛進沉睡和夜色中,陳曉森用外套給自己堆出一個舒服的姿勢,頭靠在玻璃上,漸漸入眠。
少年從床上爬起來,一臉懵然。他的出現和消失同樣突然,沒有道別,短暫得以至於陳曉森現在竟然有些記不清他那出色的眉眼。
他只對她說過一句話。他說,你好。
像一道迅疾的光,晃花了她的眼睛。
然後卻因此看清楚了腳下的路。
她要怎樣跟別人解釋,她不是愛上了另一個人。
只不過,偶然間發現,提起裙襬,光著腳迎著陽光飛奔的感覺,是那麼的好。
她會一直跑下去。
沒有人活該被俯視
張明瑞獨自一人回到自習室,盛淮南抬起頭,兩個人目光相接,面無表情地對看了許久。張明瑞朝洛枳清空的座位望了一眼,什麼都沒有問,低下頭繼續翻書,拿起筆在演算紙上塗塗畫畫。
盛淮南也沒有問許日清去了哪裡。
剛剛洛枳沉睡的時候,盛淮南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看到對面的許日清把一張紙條塞給了張明瑞,張明瑞展開瞄了一眼,揉成一團,點點頭。
於是這兩個人就一同走出了自習室。
許日清的表情再明顯不過——明顯得就像張明瑞對洛枳的戲弄和關心。盛淮南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是出門去攤牌了。
張明瑞平時總是嘻嘻哈哈很憨厚很傻的樣子,可是盛淮南一直都知道他實際上是個清醒而有決斷的男生。他們都明白,該殘酷的時候只能殘酷,哪怕傷了面子留下裂痕。否則拖到最後,大家只能一起抱頭哀怨。
然而同樣信奉干脆簡單的他自己,現在明明就是在做一件極其不乾脆的事情。他就像得了一種怠惰的病,只會愚蠢地拖,彷彿水落石出是靠時間拖出來的,他只要站在旁邊看就可以了。洛枳不會跑掉,葉展顏也不會,既然無法判斷,就做旁觀者,什麼都不再問,什麼都不再說。
只是沒有考慮到,水落石出,還有個同義詞叫做滄海桑田。
再見了,皇帝陛下。
只是短短的猶疑,時間就把她隱藏的銳利和驕傲打磨地如此耀眼,幾乎傷到他。
陽光漸漸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