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送我。
出來了,我低聲問年羹堯:“年大人,四貝勒去哪了?”
“皇上命十三阿哥在泰山上代為祭天,四爺留下陪著,再有個兩三天就回來了。”康熙皇上放著隨行的太子不用,讓十三阿哥代祭,原來這就是最近太子身體不適的原因啊。
年羹堯半低著頭回答。我看不見他的眼睛。側頭看他,不喜歡這個人,可是他是胤禛的人,應該可以相信。“請年大人找人帶個信兒給四爺,就說我有時找他,讓他明兒個一定得回來。”年羹堯答應著說即刻會派人去。
他可是我花了一百萬買來的保鏢啊!關鍵時候如何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我回去不久老頭兒就接了諭旨,說是提前見駕還讓帶著我一起去。老頭兒少有的一臉擔憂,還勸慰我讓我不要怕,也就是見見。
從沒有這樣一刻如此想念胤禛,總是不安,也許不會有什麼事,但是想看到他在一旁。
把整個手掌都滿滿的蓋上章,密密麻麻的玖字,紅紅的兩個手掌在月光下,猙獰的紅著,如同什麼人的鮮血,亦或者是眼淚。他到底從那裡得來的這個印章?晚上緊緊握著印章一刻也沒有放開。
天還是亮了,我一早就開始收拾,銀緞素錦的外褂,普通的點翠釵,簡單素淨不失莊重為要旨。渾身上下最晶瑩剔透的是我的琉璃耳墜,和胤禛手上的佛珠一樣的質料,之所以戴上是為了求個心安。
出門時看見老頭的一個親信在回話,我躲在廊柱後偷聽。“老爺,根本見不著四貝勒,山上都戒嚴。”老頭兒嘆口氣吩咐他回去歇著。
我靠在柱子上,已經猜到是老頭兒昨兒晚上,讓人去泰山那邊送信去,可惜沒見到。無奈嘆氣只能寄希望於年羹堯了。
等我再次見到康熙,才讓我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誰也靠不住’沒有胤禛的影子,只有十阿哥和胤禟在。這心裡的失望和寒冷統統襲來。什麼珠簾翠圍氣派我一概去理會,只是想著趕快離了這兒才好。
康熙皇上誇我們老頭兒一番高潔大義的話,我們老頭就唱誦一番康熙。這邊廂我們還沒走,那邊來報濟南府當地計程車紳名流們也到了。
我們老頭兒藉故要告退,名士們是看不上商人的,老頭的告退也在情理,康熙略作沉吟竟然微微的笑了,挺和藹可親的:“你們西林覺羅家(外祖胡彥圖姓西林覺羅)雖說從了商,可是進關之前也是咱們滿人中的書香之門,今兒就同這些漢人文士們坐坐吧。”
烏鴉鴉一群人進來跪拜,我和老頭兒在旁邊站著。又是一堆沒主旨沒要義的廢話,我只是盯著腳尖。心裡在想‘胤禛不會是拿了我的錢跑路了?’一邊又冷笑‘回頭就收利息去,怒了我大清國的江山也敢要。’
正胡思亂想,就聽十阿哥小聲疑惑的問:“九哥你去給人家寫了壽聯?”我聽了壽聯二字抬起頭來。
那做壽的果然沒安好心,到康熙這兒獻寶來了,一張張壽聯鋪排開康熙正在看,十阿哥和胤禟就在我旁邊。康熙聽見了也抬起頭來問:“老九寫了聯?在那兒?”
胤禟尷尬:“回皇阿瑪的話,這壽聯不是兒臣寫的。”康熙又看十阿哥 :“那怎麼說是你九哥寫的。”
十阿哥趕緊說:“回皇阿瑪,是這個印章和九哥新得的一樣,兒臣看錯了,筆跡是不同的。” “哦?”康熙抬手,便有人把那幅聯奉上。又對胤禟說:“你的印給朕瞧瞧。”
胤禟拿了出來,同樣的翠綠顏色,瞬間晃了我的眼,心就開始不安的跳起來。
康熙比一下微笑了:“固然一樣,不過你這個略大些。”把印還給胤禟,又反覆的看那字:“‘何至於米,相期以茶’這字句清淡意思卻深邃,看字跡象是女子的手筆。”
我抬頭胤禟正好回頭看我,眼神撞個正著,我趕緊把頭再低下。那幅聯是我寫的,胤禛送的的章怎麼會和胤禟的一樣,一大一小?一對?我的頭開始嗡嗡的響。
旁邊躬身跟著的就是壽筵的主人,一聽這話趕緊著說:“回皇上是個女子留的,倒是京城的口音。”康熙一聽這話一雙精光四射的眼就看到我這裡來。連老頭兒都覺得不對,側頭看我。
康熙又微回頭問:“你能認出她來?”
那人還有些眉高眼低,胤禟正用眼神嚇唬他,很顯然他認出了胤禟,於是出了一頭汗低頭回話:“回皇上的話因是夜裡,那女子又穿的男裝,只怕……只怕是認不出的。”
康熙點點頭,臉上神色十分不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確實在想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