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置若罔聞徑自進了裡屋在椅子上坐定,一雙眼緊盯著我,只好硬起頭皮進去:“九爺什麼吩咐?”
“過來。”他沉聲命令我。我垂頭定在門邊不肯靠過去半步:“奴婢聽的見,請九爺吩咐就是了。”
“昨兒個皇上召見崔明琛聽說你也在場。”他沒有再堅持,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我聽見外面卻不一定聽的真切。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康熙讓我休息不必在他那裡伺候,魏珠卻讓我先回來簡單收拾一下內室。當時魏珠也在場他自己不肯告訴胤禟談話的內容,就把我推出來頂雷。暗自笑一下自己的自作多情,經過那一次我難道還以為他會來和我深情款款?
“奴婢是在場,皇上就是問了問崔大人,十四爺的園子是誰出的份子,還有前些日子您請客都什麼人去赴了宴。”胤禟送了十四阿哥一座園子,十四阿哥回京他還出面替十四阿哥請客。請客是這件事的重中之重,八爺黨們轉了風向才是康熙最關心的。
對於我的知無不言他倒有些吃驚,繼而冷冷一笑:“我又沒問你這些,你說出來做什麼?”
這倒好,成了我犯賤非要告訴他的,只能無奈的笑:“奴婢錯猜了九爺的心事了,既然九爺不想知道,出門把這話忘了就是對奴婢天大的恩典了。”在宮裡裡最大的忌諱就是口舌是非,我卻相信我不會受到懲罰,康熙若是不想人知曉,他可以不留人在身邊。他既然留了我也留了魏珠就是想讓我們中的誰把這話告訴胤禟,讓他收斂。這隻怕也是為了給十四阿哥面那個撫遠大將軍王面子。
十四阿哥手握重兵若是再和先前胤禩的黨羽結成了勢力,康熙的皇位就堪憂了。他以為這皇位是千秋萬代的,他以為他可以長命百歲。
胤禟施施然起身要走,經過我身邊卻停住腳步,俯身下來輕聲問我:“是真的嗎?”
答案來的這樣輕易他倒不信了,身子向後躲閃開他的唇:“奴婢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矇騙您。”
“你的膽子一向不小,是真是假可真不一定。”我的話他雖不全信,眉宇間卻也有了憂色。
“那九爺就當奴婢胡說的好了。”我低下頭去再倒退一步。他也不再逼近過來,轉步走出門去。
暗自鬆口氣,胤禟卻又返回來:“要是再有人問你,你怎麼說?”
“我讓他去問九爺不就好了。”嘴長在我身上,我就是跟他賭咒發誓我不會說他也不會信的。他抱臂倚門倒笑了起來,鳳目輕彎聲音輕鬆了很多:“好,你叫他去找我,我正要看看他是不是有這個膽子。”
我也微笑應對:“九爺慢走,奴婢不送了。”回身收拾起炕上散著的書紙雜物,好半晌才聽見身後有簾子響動,他大約走了。
呆呆的站直身子,誰還會來問我?胤禛嗎?
有腳步聲,我也沒有回頭,聽聲音很可能是胤禟,不知道他還要再羅唆些什麼?“九爺就這麼捨不得走……”嘆口氣回頭去調侃他。
身後進來的那個人赫然是胤禛,他冷冷的看著我,眼中寒意正盛。
“四爺,皇上和十四爺正在御花園。”以我的理解他該馬上離開,他不可能在這裡多做逗留,免得這樣私下和我說話被人看到。他卻不動,只是死死的盯著我。
似乎是我做了對不起他的大事,我板起面孔對他行禮:“四爺若是要歇息會兒,奴婢去招人伺候您。”經過他身邊手被他緊緊的攥住,任我怎麼掙扎他也不撒開。
“你放手。”這個瘋子要作什麼?就算他活夠了我卻還沒有。
“你和他倒是聊的來。”嘲諷?我冷哼介面:“再怎樣,也沒您和側福晉聊的來。”提到這個,心裡無名火起,忍無可忍猛的拔了頭上的簪子扎向他的手,他吃痛才放開我。
“你……”他抱著手,憤怒且不置信的看我。
我把簪子收在袖內,站在外間門邊喊一聲外面的人進來伺候。不一會兒就有小太監進來,我在外間吩咐:“我還有事,四爺要在這裡歇一會兒,你好好伺候吧。”
出得門前餘光看見他低頭站在屋裡,緊緊得握著自己得手。回了屋才敢看袖子裡那隻點翠的銀簪,簪頭上的血跡足有半寸。
輕輕把血跡擦乾淨,手已經抖的握不住髮簪。鏡子的我越發的蒼白。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像這些血跡一樣,擦過就可以當看不到。
蕊心進屋來哎喲一聲,許是被橫著的椅子碰了腿,我躺在床上看著她在黑暗裡摸索著點亮燭火,火光亮起的瞬間我閉上了眼。
隱隱聽見她低聲唸叨:“看來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