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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暮色降臨,我坐在欄杆上遙看回廊曲折,腳下碧水盈盈。有微寒的風吹過,打著呼旋激起無數層漣漪,盪開一池破碎月影。

猛然一雙臂膀從身後將我凌空抱起,吃了一嚇,一隻繡鞋掙掉了,撲通一聲落在水裡,很響。太突然了,連放聲尖叫的時間都沒給我留足。

“你這是幹什麼?想尋死?沒這麼容易。”胤禟咬牙切齒,不斷勒緊我的腰。

死?什麼都想過,就是沒想過死。我死過,還不止一次,這讓我明白死不是一切的結局。

“九爺怕是誤會了,奴婢沒想尋短見。”我微笑,努力保持正常狀態,無奈怎麼使勁也掀不開他那雙胳膊“九爺放手好嗎?讓人看見了,奴婢倒沒什麼,只怕有損九爺名聲。”

他躲瘟疫似的猛地甩開手,嘲弄一笑:“怎麼?知道傷心了?”

先是他老媽,再是他老婆,再是天申,而後親自上陣,他到底想怎麼樣。我心力交瘁,沒精神再和他胡纏,閃身逃出他懷抱“奴婢先告退了。”草草行了一禮轉身就走,光著一隻腳也不管了。他眉宇間怒意更盛,身形一晃擋住我的去路。

遠處有說話聲傳來,我踉踉蹌蹌被他拽著飛跑過迴廊躲進樹陰,真想連另只鞋子也脫了好敲他腦袋。人聲近了,竟是九福晉,殘妝半褪黃著一張臉甚是焦急,那天那個嬤嬤緊趕幾步過來,聲音壓得低低的:“福晉,老奴求您了,別找了,撞上爺可怎麼辦?”

她住了腳步恨聲喝問:“方才我問爺在哪兒,小喜子,還有你,怎麼都啞巴了似的,一個個給我裝模糊兒?” 聲調又尖又高。

“小喜子也只是遠遠的瞄到一影兒,沒看真,那急腳鬼兒的話怎麼信得,他慣常好失驚打怪,您也是知道的。”那個嬤嬤仍在不屈不撓苦苦相勸。

“福晉,皇上還在咱園子裡頭住著,動靜鬧大了爺勢必不能甘休。這是四格格的院子,爺來看看格格也平常。”另個方臉大下巴的嬤嬤接著勸她。

如意的院子?我竟然沒注意到,爛銀似的月光下,大朵的木蓮攀出矮牆,在風裡嫋嫋顫曳,像是個夢。

那些花是我當年栽下的,記得當時無論怎麼精心照料,只不肯開花,現在卻是一園妍麗,虛幻遙遠的美,讓我覺得疲憊。為什麼我離開了,它們才盛放,難道為了紀念我曾經的努力?

“九爺原來懼內?”我輕輕笑著。打從見面以來我們一直針鋒相對。我累了,他呢?

“不是你說怕損我清譽?這番用心爺怎能辜負?”他反將一軍。

“九爺真是善解人意。”無力了,如此知情識趣,不表揚會遭天譴的。

他仍單臂攬我在他胸前,不太緊,卻很難掙開:“去看看如意,你不想見她嗎?”

這又是唱的哪一齣?白天還教唆天申來認額娘,險些置我於死地,現在硬的不成來軟的麼,不惜以久違的溫言軟語籠絡,且大有濤聲依舊的傾向,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可惜,我早就過了輕易相信一個人的年紀。

“奴婢明白了。您和九福晉一樣,都認錯了。奴婢真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我推開他,自己正色整衣。

“認錯了?”他驟然笑起來,有妖異的魅力。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猛烈似夏日暴雨,他的口腔有淺淡的薄荷涼意,電光火石間時光倒流,我居然忘記要反抗。

當年房前也曾種過薄荷,隨手摘了葉子咀嚼,順便塞了他幾片,兩個人吻得天昏地暗也依然口齒生涼。我一下又一下在他唇邊偷啄:“下次教你玩更好玩的,要不要。”

他眉一揚唇一彎就笑,笑完又瞪眼假裝生氣:“充什麼大份,我教你還差不多。”那時我真的以為,白頭偕老不只是夢想。

然而後來能記得的便只有眼淚。他說你有什麼了不起,他說只是一時高興逗著我取樂。什麼都是假的,那些笑,那些夢都是假的,我們認真地欺騙彼此,甚至包括自己。

而現在,現在這樣的相擁和吻又為什麼,不過是再一次欺騙。不知不覺淚水已滑過嘴角,酸澀無比,為何流淚,我卻不知道。

“那排墜沒丟,是我藏起來了。你戴著真好看,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滾燙的唇移至耳畔,輕聲呢喃。一句話便掀了我的老底,堅定不移自稱漢女的我卻有三個耳洞。當年他覓來一副翡翠耳墜,式樣別緻,我喜歡的不得了,可惜沒戴幾天就不見了,把府裡掀了個底兒掉也沒找著。他還笑我大驚小怪,又不是什麼稀罕物兒,丟了就丟了,再尋好的就是了。

我們的關係並非毀於欺騙,我們的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