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道:“所以……所以你一定也要我死。”
馬空群看著他,緩緩道:“你自己說過,無論誰出賣我,都得死。”
花滿天看著自己握劍的手,長嘆一聲道:“我的確說過。”
馬空群目中也有些黯然之色,道:“我本可逼你去跟傅紅雪交手的。”
花滿天道:“我也一定會去。”
馬空群道:“但我寧可自己動手,也不願別人來殺你。”
他一字字接著道:“因為你是萬馬堂的人,因為你也曾是我的朋友。”
花滿天道:“我……我不明白。”
馬空群道:“你問。”
花滿天忽然抬起頭,盯著他,厲聲道:“我辛苦奮鬥十餘年,到現在還是一無所有,還
得像奴才般聽命於你,你若是我,你會不會也像我這麼做?”
馬空群想也不想,立刻介面說道:“我會的,只不過。…”
他目中露出刀一般的光,接著道:“我若做得不機密,被人發現,我也死而無怨。”
花滿天盯著他,忽然仰面而笑,道:“好,好一個死而無怨,只可惜我還未必就會死在
你手裡。”
他長劍一揮,劍花如落花飛舞,厲聲道:“只要你能殺得了我,我也一樣死而無怨。”
、馬空群道,“很好,這才是男子漢說的話。”
花滿天道:“你為何還不站起來?”
馬空群淡淡道:“我坐在這裡,也一樣能殺你。”
花滿天笑聲已停止,握劍的手背上,已有一條條青筋凸起。馬空群卻還是靜靜地坐在那
裡,靜靜地凝視著掌中彎刀。
他竟連看都不再看花滿天一眼,他全身的血肉卻似已突然變成鋼鐵。
花滿天盯著他,一步步走過來,劍尖不停的顫動,握劍的手似也在顫抖。
突然間他輕叱一聲,劍光化為長虹,人也跟著飛起。
這一劍並沒有攻向馬空群,他連人帶劍,閃電般向窗外衝了出去。
馬空群突然嘆道:“可惜……”
這兩個字出口,他的人也已掠起,彎刀也化為了銀虹。
“叮”的一聲,刀劍相擊,刀光突然一緊,沿著劍鋒削過去。
花滿天並不是個不懂得用劍的人,他劍法變化之快,海內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但這一次,他忽然發現自己所有的變化已全部被人先一步封死。
他身子凌空,正是新力未生、餘力將盡的時候,銀虹般的刀光已封住了他的臉,閉住了
他的呼吸,他突然覺得很冷,冷得可怕。
“你若有勇氣和我一戰,我也許會饒了你的。”
這就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雷電已停了,天色卻更陰暗。
馬空群又靜靜地坐在那裡,看來彷彿很疲倦,也很傷感。
在他面前的,是公孫斷、雲在天、花滿天三個人的屍身。這本是他最親近的朋友,最得
力的部下,現在都已變成了沒有生命、沒有情感的屍體,就和三個陌生人的屍體一樣。
但活著的人卻絕不會沒有情感的。又有誰能瞭解這身經百戰的垂暮老人的心情,他究竟
有過什麼?現在還剩下些什麼?
牆上的血也幹了,一串串血珠,就像是用顏料畫上去的。
兩個人悄悄地走進來,看見這情況,立刻屏住了呼吸。
馬空群沒有回頭,過了很久,才沉聲道:“傳下令去,萬馬堂內所有兄弟,一律齋戒茹
索,即刻準備兩位場主和公孫先生的後事。”
第十六章 一入萬馬堂,休想回故鄉
草原上有個茶亭。
馬師們喜歡把這地方稱做“安樂窩”,事實上這地方卻只不過是個草篷而已。
但這是附近唯一能避雨的地方。
暴雨剛作的時候,葉開和馬芳鈴就已避了進來。
雨,密如珠簾。
遼闊無邊的牧場,在雨中看去,簡直就像是夢境一樣。
馬芳鈴坐在茶亭中的那條長板凳上,用兩隻手拍著膝蓋,痴痴的看著雨中的草原。她已
有很久沒有說話。
女人不說話的時候,葉開也從不去要她們開口說話。
他一向認為女人若是少說些話,男人就會變得長命些。
閃電的光,照著馬芳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