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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她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和傅紅雪之間的一段秘密,更不能讓傅紅雪自己知道。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噁心。

傅紅雪還在看著翠濃,全心全意地看著翠濃,蒼白的臉上,也已起了紅暈。

翠濃笑道:“好,我就讓你看個夠吧。”

在風塵中混過的女人,對男人說話總有一種特別的方式。

遠山上的冰雪似乎也已溶化。

沈三娘忍不住道:“莫忘了我剛才告訴你的那些話。”

翠濃點點頭,忽然輕輕嘆息,道:“我現在讓你看,因為情況已變了。”

傅紅雪道:“什麼情況變了?”

翠濃道:“馬空群已經……”

突然間,一陣蹄聲打斷了她的話。

一匹馬衝了過來,馬上的人魁健雄壯如山嶽,但行動卻矯健如脫兔。

健馬長嘶,人已躍下。

沈三孃的臉色變了,很快的躲到翠濃身後。

公孫斷就跟著衝過去,一手摑向翠濃的臉,厲聲道:“閃開!”

他的喝聲突然停頓。他的手並沒有摑上翠濃的臉。

一柄刀突然從旁邊伸過來,格住了他的手腕,刀鞘漆黑,刀柄漆黑,握刀的手卻是

蒼白的。

公孫斷額上青筋暴起,轉過頭,瞪著傅紅雪,厲聲道:“又是你。”

傅紅雪道:“是我。”

公孫斷道:“今天我不想殺你。”

傅紅雪道:“今天我也不想殺你。”

公孫斷道:“那麼你最好走遠些。”

傅紅雪道:“我喜歡站在這裡。”

公孫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翠濃,好像很驚奇,道:“難道她是你的女人?”

傅紅雪道:“是。”

公孫斷突然大笑起來:“難道你不知道她是個婊子?”傅紅雪的人突又僵硬。

他慢慢地後退了兩步,看著公孫斷,蒼白的臉上似已白得透明。

公孫斷還在笑,好像這一生中從未遇見過如此可笑的事。

傅紅雪就在等。他握刀的手似也白得透明。

每一根筋絡和血管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等公孫斷的笑聲一停,他就一字字地道:“拔你的刀!”

只有四個字,他說得很輕,輕得就像是呼吸。

一種魔鬼的呼吸。

他說得很慢,慢得就像是來自地獄裡的詛咒語。

公孫斷的人似也僵硬,眸子裡卻突然有火焰燃燒起來。

他盯著傅紅雪,道:“你在說什麼?”

傅紅雪道:“拔你的刀。”

烈日。

大地上黃沙飛卷,草色如金。

大地雖然是輝煌而燦爛的,但卻又帶著種殘暴霸道的殺機。

在這裡,萬事萬物都是殘暴剛烈的,絕沒有絲毫柔情。

公孫斷的手已握著刀柄,彎刀,銀柄。

冰涼的銀刀,現在也已變得烙鐵般灼熱。

他掌心在流著汗,額上也在流著汗,他整個人都已將在烈日下燃燒。

“拔你的刀!”

他血液裡的酒,就像是火焰般在流動著。

實在太熱。熱得令人無法忍受。

傅紅雪冷冷地站在對面,卻像是一塊從不溶化的寒冰。

一塊透明的冰。這無情酷日,對他竟像是全無影響。

他無論站在哪裡,都像是站在遠山之巔的冰雪之中。

公孫斷不安地喘息著,甚至連他自己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喘息聲。

一隻大蜥蜴,慢慢地從砂石裡爬出來,從他腳下爬過去。

“拔你的刀!”

大旗在遠方飛揚,風中不時傳來馬嘶聲。

“拔你的刀!”

汗珠流過他的眼角,流入他鋼針般的虯髯裡,溼透了的衣衫緊貼著背脊。

傅紅雪難道從不流汗的?

他的手,還是以同樣的姿勢握著刀鞘。

公孫斷突然大吼一聲,拔刀!揮刀!

刀光如銀虹掣電。刀光是圓的。

圓弧般的刀光,急斬傅紅雪左頸後的大血管。

傅紅雪沒有閃避,也沒招架。

他突然衝過來,他左手的刀鞘,突然格住了彎刀。

他的刀也已被拔出。“噗”的一聲,沒有人能形容出這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