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用雞蛋洗臉?”
李馬虎撇著嘴,冷笑著道:“她呀,她每天就算用三百斤雞蛋洗臉,還是一臉的橘子皮
——而且是風乾了的橘子皮。”
他忽又眯起眼一笑,壓低聲音道:“但萬馬堂的那兩位,卻真是水仙花一樣的美人兒,
大爺你若是有福氣能……”
突聽一個孩子的聲音在門外大聲道:“李馬虎,你在亂嚼什麼舌頭?”
李馬虎朝門外看了一眼,臉色立刻變了,賠笑道:“沒什麼,我正在想給小少爺你做個
糖葫蘆。”
一個孩子手叉著腰:站在門外,瞪著雙烏溜溜的眼晴,身上的衣服比糖葫蘆還紅。
他年紀雖小,派頭卻不小,李馬虎一看見他,臉就嚇得發白。但他一看見葉開也在店
裡,臉也嚇白了,轉過身就想溜。
葉開立刻追出去,一把揪住了他的小辮子,笑道:“莫說你是小虎子,就算你是個小狐
狸,也一樣溜不掉的。”
小虎子好像有點發急,大聲道:“我又不認得你,你找我幹什麼?”
葉開道:“早上你不是還認得我的?現在怎麼忽然又不認得我了?”
小虎子臉漲得通紅,又想叫。
葉開道:“你乖乖的聽話一點,要多少糖葫蘆我都買給你,否則我就去告訴你爹爹和四
叔,說你早上在說謊。”
小虎子更急,紅著臉道:“我……說了什麼謊?”
葉開壓低聲音,道:“昨天晚上你早已睡著了,根本就沒有出來,也沒有躲在你姐姐的
馬肚子下面,對不對?”
小虎子眼珠子直轉,吃吃笑道:“那隻不過是我想幫你的忙。”
葉開道:“是誰教你那麼說的?”
小虎子道:“沒有人,是我自己……”
葉開沉下了臉,道:“你不告訴我,我只好把你押回去,交給你爹爹了。”
小虎子臉又嚇得發白,這孩子只要一聽到他爹爹,立刻就老實了,垂下頭道:“好,告
訴你就告訴你,是我三姨教我說的。”
葉開吃了一驚,道:“你三姨?是不是早上把你拉出去的那個人?”
小虎子點點頭。
葉開皺起眉,道:“她怎麼知道昨天夜裡我跟你姐姐在一起?”
小虎子嘟起嘴,道:“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不問她去?”
葉開只好放開手,這孩子立刻一溜煙似的遠遠逃走了。逃到街對面才回過頭。,做了個
鬼臉,笑嘻嘻道:“你可以去問她,但卻不能像抱我姐姐那樣抱著她,否則我爹爹要吃醋
的。”
話未說完,他的人已經溜進了街角的一家綢緞莊。
葉開皺著眉,沉思著。
這件事顯然又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那“三姨”是誰?怎麼會知道他昨夜的行動?為什麼要替他解圍?他想不通,剛抬起
頭,就看到這位三姨正從對面的綢緞莊裡走出來。
她打扮得還是很素淨,一身白衣如雪,既不沾脂粉,也沒有裝飾,但卻自有一種動人的
風韻,令人不飲自醉。
葉開看著她的時候,她一雙秋水如神的明眸,也正向葉開瞟了過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
無意,還彷彿向葉開嫣然一笑。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笑。
葉開竟似也已痴了,過了半響,才發現她身邊還有雙眼睛在盯著他。
這雙眼睛本來是明朗的,但現在卻籠著一層霧,一層紗。
是不是因為她昨夜沒睡好?還是因為她剛哭過?
葉開的心又跳了起來,跳得很炔。
馬芳鈴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偷偷地向他使了個眼色。
葉開立刻點點頭。
馬芳鈴這才垂下脖子,愉偷地一笑,一朵紅雲已飛到臉上。
他們用不著說話。
他的感情只要一個眼色,她就已瞭解;她的意思,也只要一個眼色,他就知道,他們又
何必說話?
小樓上靜寂無聲,桌上散亂的骨牌,卻已不知被誰收拾起來。窗子開著,屋裡還是很
暗。
葉開又坐到原來那張椅子上,靜靜地等著。
他明白馬芳鈴的意思,卻實在不明白那“三姨”的意思。
馬空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