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
傅紅雪的枕頭也是溼的,可是他已睡著。
他醒的時候沒有哭,他發誓,從今以後,絕不再流淚。
但他的淚卻在他睡夢中流了下來。
因為他的良知只有睡夢中才能戰勝仇恨,告訴他今天做了件多麼可恥的事。
報復,本來是人類所有行為中最古老的一種,幾乎已和生育同洋古老。這種行為雖然不
值得贊同,但卻是莊嚴的。
今天他褻讀了這種莊嚴。
他流淚的時候,正在夢中,一個極可怕的噩夢,他夢見他的父母流著血,在冰雪中掙
扎,向他呼喊,要他復仇。
然後他忽然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伸入他被窩裡,輕撫著他赤裸的背脊。他想跳起來,但
這隻手卻溫柔地按注了他,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耳畔低語:“你在流汗。”
他整個人忽然鬆弛崩潰——她畢竟來了。
窗戶已關起,窗簾已拉上,屋子裡黑暗如墳墓。
為什麼她每次總在黑暗中悄俏出現,然後又在黑暗中慢慢消失?他翻過身,想坐起。
她卻又按住他!
“你要什麼?”
“點燈。”
“不許點燈。”
“為什麼?我不能看見你?”
“不能。”她俯下身,壓在他的胸膛上,帶著輕輕的笑:“但我卻可以向你保證,我絕
不是個很難看的女人,你難道感覺不出?”
“我為什麼不能看看你?”
“因為你若知道我是誰,在別的地方看到我時,神情就難免會改變的,我們絕不能讓任
何人看出我跟你之間的關係。”
“可縣……”
“可是以後我總會讓你看到的,這件事過了之後,你隨便要看我多久都沒關係。”
他沒有再說,他的手已在忙著找她的衣鈕。
她卻又抓住他的手。
“不許亂動。”
“為什麼?”
“我還要趕著回去。”
她嘆了口氣:“我剛說過,我絕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他在冷笑。她知道男人在這種時候被拒絕,總是難免會十分憤怒的。
“我在這裡忍耐七八年,忍受著痛苦,你永遠想不到的痛苦,我為的是什麼?”她聲音
漸漸嚴厲,“我為的就是等你來,等你來複仇!我們這一生,本就是為這件事而活著,我沒
有忘記,你也絕沒有忘記。”
傅紅雪的身子忽然冰涼僵硬,冷汗已溼透被褥。
他本不是來享樂的。
她將她自己奉獻給他,為的也只不過是復仇!
“你總應該知道馬空群是個多麼可怕的人,再加上他那些幫手。”她又嘆息了一聲,
“我們這一擊若不能得手,以後恐怕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公孫斷、花滿天、雲在天,這三個加起來也不可怕。”
“你說的是誰?”
“一些不敢露面的人,到現在為止,我沒有查出他們是誰。”
“也許根本沒有別人。”
“你父親和你二叔,是何等的英雄,就憑馬空群和公孫斷兩個人,怎麼敢妄動他們?何
況,他們的夫人也是女中豪傑……”
說到這時,她自己的聲音也已哽咽,傅紅雪更已無法成聲。
過了很久,她才接著說了下去:“自從你父親他們慘死之後,江湖中本就有很多人在懷
疑,有誰能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