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她勾著老公的脖子,親了他一下,又笑著替他抹去唇印,便跑走了。
她一走,就留下了雷再暉和聞柏楨兩個人。雷再暉不是沒見過聞柏楨,但那時他在稍暗的室內,所以並沒有看到他兩鬂華髮如此觸目驚心。
他們都是在各自的業界裡成名,竟沒有正式彼此介紹過:“雷先生,你好!我是聞柏楨,久仰大名。”
“雷再暉。幸會。”兩人都伸出手來,握了一握。
聞柏楨本來可以瀟灑轉身,但不知為何,看著雷再暉烏黑的頭髮,這一瞬間終是心魔作祟:“我和她有很多過去。”
“我知道。”那鴛鴦眼笑了一笑,平靜回答,“我和她會有很多未來。”
鐘有初也發了貼子給繆盛夏,但他不在格陵,也不在雲澤,所以並沒有來參加婚禮。
他去了哪裡?說來話長。
其實繆太太並不像傳說中那樣醜,只不過中人之姿在繆盛夏的後宮中著實遜色了些。兩人登記,交換戒指,繆太太即刻喚繆盛夏老公,繆盛覆被她喊得起一身雞皮疙瘩:“鍾小姐,有話好說。”
她是大家閨秀,說一句話要拐十個彎:“唉,我沒有出嫁之前,一直是父親給零花錢,現在想起來,有些傷感呢。”
繆盛夏立刻拿出支票簿來,只當打發瘟神:“他一向給你多少?”
她拿到錢,馬上拖著一個簡單的行李箱離開格陵。繆盛夏並不清楚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幹什麼,也懶得在她身邊安插眼線,但仍然有隻言片語飄進耳朵——這個傻女人整個中國到處跑,越窮越偏僻的地方她越愛去。做慈善?繆盛夏冷笑。
錢一旦用完,繆太太就打電話告訴繆盛夏自己要回來,他便像極了好丈夫,派直升機將她從格陵機場接走,往家裡一扔。有時候也與她同房——價值三億的老婆,只有兩年的保質期,不用白不用。用的時候,難免要發幾句牢騷,折騰折騰她,第一回她反抗了,但後來也就受著,實在是賢惠極了。
同房歸同房,事後一定分房睡,繆盛夏的臥室從來不許旁人進去。有一日,他綺夢正酣,啪的一聲,檯燈擰亮,被妻子叫醒:“老公,醒醒。”
繆盛夏翻身坐起,雷霆大發,他脾氣怪,這時候又不想打人了,一指門口:“滾出去!”
繆太太將他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最後停在中間——真是太明顯了,於是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雲澤稀土的繆先生也需要做春夢?你老婆我不是在家嗎?”
繆盛夏拉過被子來遮住自己:“出去!”
繆太太不出去,反而走近兩步:“老公,我最近手頭有點兒緊。”
“不聽話還想要錢?”
“這個女人是誰?”繆太太也不急,轉頭端詳起正對著臥床的那面牆,牆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照片,全是同一個女人不同年紀的風華。她看了幾張,便認出了是紅極一時的鐘晴:“鍾晴的劇照?你喜歡她?她最近不是復出了嗎?”
若只是劇照也罷了,繆盛夏不過是個追星族,但繆太太再看下去便發現了端倪——明明還有家常照片,最大的一張有真人大小,那鍾晴和自己的老公穿著禮服,挽著手,衝著鏡頭一直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璧人一對:“老公,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繆盛夏懶得理她,將被單一裹,自去洗漱。等他出來了,繆太太仍愣愣地盯著牆上的照片,那表情,甚至有一份悵然。
不論在家裡是否受寵,她那份大家閨秀的做派十足,坐在床邊也端端正正,和晚上在他身下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繆盛夏每次看到她這樣子就煩不過:“我瞥告你,你出去少給我亂說話。”
她穩如泰山,平攤出一隻手來——他氣沖沖地去開保險箱。
“說什麼?說你把鍾晴的照片貼在牆上意淫?就差供上神龕?”得些好意須回手,她偏又來激他,“我不會對別人說,關我什麼事。”
不錯,她心裡只有那些貧困山區的小孩子。
保險箱裡常有百來萬的現金放著,一摞是十萬元整紮起來,跟磚頭似的,他便一紮—扎地朝她身上扔過去,力氣很大,砸得她整條背都縮了起來。他砸了她十來下,每砸一下問一句:“夠不夠?”
雖然被錢給砸了,但繆太太好涵養,脫下外套,將錢碼好,包起:“夠了夠了,老公,我替貧困地區的小孩子們感謝你哦。”
她吃力地抱著那一大摞錢,走了出去。
誰也沒有想到,繆太太這一去便是訣別。繆盛夏在稀土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