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跳下桌子,走到那個瘦弱到幾乎病態的女孩子面前,微微發著抖,一時說不出話來,而另外一個女孩子低著頭,很迅速地退到人群外。
佟櫻彩先開口:“永貞,在我的心裡,這個故事是這樣的——我曾有一個男朋友,我們不是對方的最愛,但這樣走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因為我們想要的只是一份安穩,可是我畢竟堅持不下去,而他鼓足勇氣,回到了初戀身邊。永貞,只要他留在我身邊,永遠都是個懦弱自私的男人;只要我留在他身邊,永遠都是個虛榮脆弱的女人。永貞,你曾經為了一部衛星電話追了我九條街,還罵醒了我,今天在這裡,是我還給你,給他一個成熟起來的機會吧。”
她離開了。 “永貞。”封雅頌喊了芳鄰一聲,又把平板舉到她面前,“你看得見嗎?我愛你!永貞永遠!”
眼淚濺在鏡片上,利永貞摘了下來。
“你現在的不快樂,不安心,都是治療的副反應,我們堅定信念,你—定會好起來的,相信我,任何人哪怕我的母親在內,都不會成為我們的阻力。”見芳鄰沒有反應,封雅頌繼續說道,“是,誰沒了誰都還能活下去,但是我終於想起來了——原來失去你,我也將不再是個健全人。”
圍觀群眾開始分發紙巾,有人還遞給利永貞一張。
“我現在錢不夠,只能送這個給你。”封雅頌突然想起來,趕緊從褲兜裡拿出一個首飾盒,他手忙腳亂,一手拿著首飾盒,一手拿著平板電腦,終於想到將平板電腦夾在腋下,開啟首飾盒,裡面是—枚戒指,但原本應該鑲著鑽石的地方,卻鑲著一塊小小的煤石,“我們都是火電廠的子弟,我覺得這個也很有意義。”
他一跪下去,平板電腦就啪的—聲掉在油膩膩的地板上了,他也顧不得撿:“我希望你的手術由我來簽字,我希望做完手術,他們會對我說,封太太的手術很成功。請你勉為其難地收下它,如果你嫌它寒酸,我將來。。。。。。”
“寒酸什麼!這樣的碳原子才有價值。”利永貞流著眼淚回答,“這比我看到的那次求婚酷多了。”
他為她戴上戒指,她的手指太細了,戴上去還空蕩蕩的,他就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不讓戒指掉下來。
鐘有初看到這一幕,立刻轉身離開。她奔出美食城,心底在大聲吶喊,她要去一個地方,一個有雷再暉的地方,然後打死也不離開。
—輛計程車停在路邊,她大力拉開門,坐了進去。那瘦小精悍的司機正在吃盒飯,轉過身來:“小姐。。。。。。”咦?他一向記憶力驚人——這不是雷再暉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嗎?他記得那個打不過就會跑的男人,為了這個女孩子受過傷,這個女孩子還就是最近街知巷聞的那個鍾晴。他最近的生活太沉悶了,於是將飯盒蓋上,又拿掉暫停服務的牌子:“去哪裡?”
“精衛街138號。”鐘有初脫口而出,“啊,不是,不是,我要去格陵國際俱樂部。”
“精衛街138號?”司機想了一想,“真熟悉——哈,一年前有個同行求助過,也是這個地址。”
“是你?!”鐘有初驚訝道,“是我,當時是我想要去精衛街138號!”
那司機心想,她對他並沒有任何印象,這也是好事,於是懶洋洋道:“你到底去精衛街,還是俱樂部?說定了,我好掉頭。”
他從後視鏡裡看到她在思索,也不催她,摸出一根牙籤來剔牙,剔完了才聽到她回答:“精衛街。”
她又到了這裡,精衛街138號。
那張賣房子的紙已經撕掉,整棟房子重新整修過,煥然一新。她去按門鈴,但是沒有人來應聲。她繞著房子走了一圈,飯廳的窗簾並沒有拉上,燈也沒關,於是她看到了嶄新的餐桌上方掛著兩幅畫。
一幅是花豹,一幅是家。她的心怦枰直跳,頓時頭暈目眩。她記得雷再暉離開雲澤的時候,把這兩幅畫帶走了。 她貼在玻璃上使勁兒往裡面看,那家居風格真是越看越喜歡——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在幹什麼?”
她轉過身來,看見那一對再熟悉不過的鴛鴦眼,穿著運動服,拎著一個環保購物袋。
“你。。。。。。你把這裡買下來了?”鐘有初口吃道,“可是。。。。。。可是那個電話只有十個號碼,你好厲害。”
他掏出鑰匙,走到門口:“你來過?”
她站在他身後,高興地回答:“很早以前,早在認識你之前,無臉人叫我來這裡找他。”
雷再暉停了一下,還是開門進去了。鐘有初怕他關門,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