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那麼快,叫都叫不住,公主,我明日再去請他過來,可好?”
宇文子嬰想了想,擺手道:“算了,讓我再想想,這個事情,終歸……有些不妥。”
說罷,又是長長一嘆。
夜露深重,宮殿之間一路疾行的少年,卻是聽不到那悠悠的嘆息之聲。
“君大夫,你慢些,我……我跟不上。”
霓裳氣喘吁吁,從後面追了上來。
君浣溪聞聲停步,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雙手,再看看來人肩上笨重的藥箱,好生過意不去,方才被宇文子嬰刺激一番,扭頭就走,竟連藥箱都忘了拿。
君浣溪啊君浣溪,你還笑話兩個丫頭鬧彆扭,原來你自己也不能脫俗,也會吃醋,遷怒於人,實在是,好沒風度。
君浣溪訕訕一笑,伸手過去:“這藥箱重,讓我來拿吧。”
霓裳笑著避開:“沒事,能幫君大夫背藥箱,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聽出那軟糯話聲中的絲絲情意,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縮回手來,漫步前行。
夜色中,月色如水,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少女眼角餘光瞟向身旁蹙眉深思的年輕男子,涼風襲來,心中卻是一片溫暖,這樣的感受,真好啊。
真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一直,走下去。
這一份靜謐氣氛,卻是被前方一聲低弱喚聲給徹底破壞,有人在喊:“救命,有刺客……”
那聲音,異常耳熟,那是……
老天!
君浣溪心頭一驚,趕緊奔過去,藉著頂上月光,找到草叢那一團側臥的人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觸手摸過去,那人滿身是血,一身傷痕,額上有絲絲血痕不斷流下,面上都是血汙,眼睛都睜不開,只死死扯住她的手:“你……你是……”
“吳常侍,我是君浣溪,你……你怎麼會這樣?”
側頭看去,只見月光下,一道長長的血路,一直延伸到那邊的甬道深處,不見盡頭。
“鄭妃勾結外戚……意欲……盜取玉璽……立下詔書……陛下……已經醒了……正在周旋——”吳壽大口喘氣,又斷斷續續道,“快……快去……壽延殿……找楚略……回來護駕……”
楚略,怎麼不在天子身邊?
出了天大的事情,這宮中侍衛,卻都去了哪裡?
“事態緊急,我去了,你快去太醫署,讓人來就他、”
君浣溪來不及多想,朝霓裳匆匆一聲,即是拔腿飛奔。
壽延殿,是長青宮的偏殿,正是太子宇文明瑞休養治療之所。
一路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顯然,方才正經歷了一場惡鬥。
方才還在悠然自在,漫步而行,殊不知,這如此靜謐的月光之下,竟然隱藏著一場陰謀鉅變!
那皇權慾望,至尊之位,一如罌粟毒花,真的是這樣誘人,讓人可以拋去親情良心,將手中的利刃狠狠刺向骨肉血親嗎?!
相煎,何急!
前方,高大的殿門,越是接近,刀劍碰撞,廝殺喘息之聲便越是清晰強烈。
忽然腳下一絆,撲倒在一具軟綿綿的人體之上,倏然一瞥,依稀認得是太子身邊的太監,頸上深長刀痕,鮮血已經凝固,觸目驚心。
屍體,到處都是,黑壓壓一片,有宮女太監,也有宮禁侍衛,還有不明身份的黑衣蒙面人。
忍住胸口翻騰之感,勉強站起身來,扶住近旁宮柱,舉目望去,殿中幾道身影擊殺不斷,顫抖一團。
其中,黑色勁裝,長髮飛舞的男子,正是楚略,以一把雪亮軟劍對抗其餘三人。
一見有人過來,圍攻者頓時變換陣型,分出一條人影,朝她一刀劈來。
“小心!”
君浣溪瞥見眼前白光一閃,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然側頭,刀鋒順著耳畔斜斜過去,幾根斷髮飄然墜落。
好險,差點成為刀下幽魂!
驚呼聲中,那人仰面倒下,眉心一柄飛刀,直入其中。
“浣溪,快去,看太子!”
楚略一聲低呼過後,將長劍舞成一團劍光,全力對付餘下兩人、
君浣溪定下心神,轉身奔入內室。
地上,也是躺著數人,不知生死,榻前還立著一道人影,滿身是血,已經搖搖欲墜,卻仍是雙目圓瞪,將一把佩刀握得死緊。
這是宇文明瑞的另一名貼身侍衛,也是天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