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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先生,起身沒有?可以進來不?”房外傳來吳壽的喚聲。

“起來了,請進。”答應了一聲,剛將披風收起疊好,就聽得咣噹一聲門響,一名黑衣男子推門進來,手裡端著溫水,水盆上還搭著布帕。

那男子顯然是訓練有素,一聲不吭將水盆放於門邊架上,轉身就走。

君浣溪已經見慣不怪,稍作梳洗,整理好身上衣衫,拎著藥箱走出門去。

病房裡,那文老爺已經醒了,正平躺在榻上,也許是因為傷口痛楚,不時發出幾聲低吟,臉上的神情卻極是愉悅,一見她進來,眉目舒展道:“昨日多謝你啦!”

君浣溪被他輕鬆暢快的語氣嚇了一跳,微怔一下,勉強謙虛道:“治病救人,乃是醫者天職所在,無須道謝……”不過,等下的醫資也是不能少的。

文老爺哈哈一笑:“自然要謝,我要好好謝謝你,我已經聽吳壽說了,昨日若不是你如此認真專注,怎會令得那小子全然相信,心生歉疚,終於答應為我效力……”

君浣溪聽得愕然張嘴,朝他瞪視半晌,方才吐出一句:“苦肉計?”

那文老爺心滿意足,但笑不語,顯然是預設了。

君浣溪看了看一旁的吳壽,想起昨日他與楚略的對話,再聯絡到這一天一夜所見所聞,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自認明白了大半,楚略,不是常人,卻甘心平淡,這個文老爺估計是求賢若渴,千里迢迢追到此地,卻是被襲受傷,再加上自己昨日無意間推波助瀾,令得楚略終被感動,答應為他辦事。

至於他身上傷勢,恐怕不是得不到及時救治,而是根本無意施救,存心讓其惡化,以換取同情,那楚略,果然中計。

想到這裡,面上不動聲色,默然上前,為他進一步檢查,好一陣,才轉頭朝向吳壽道:“文老爺的傷勢已無大礙,注意定時服藥,飲食清淡,我留一瓶消炎藥膏給你,外敷,三日換藥一次。”說著,從藥箱中取了藥膏遞過去,而另一瓶止痛藥粉,卻是暗地收起,這個心思深沉之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就讓他繼續痛吧。

見他小心收好,便向榻上之人行禮告辭,餘光瞟向吳壽,見他在腰間一陣摸索,不禁有些得意,這頭回出診,收入應該不錯吧。

“吳壽,等下!”那文老爺突然出聲,手臂微抬,吳壽的動作立時停止。

君浣溪皺一下眉,淡然道:“若是囊中羞澀,也不打緊,改日補上便是。”

“你……”那文老爺撫一下胸口,好歹忍住笑意,“囊中羞澀?哈哈,我還是生平第一回聽到有人這樣說我!”

那吳壽也是咬住下唇,似在拼命忍住什麼,面上表情十分古怪。

君浣溪有絲不耐,正要說話,那文老爺卻是放柔了嗓音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芷。”先生都不叫一聲,自然不告訴他真名。

“白芷?”那文老爺沉吟著,微微笑道,“這名字不錯,只是不夠響亮。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君浣溪不防他又來一問,怔了下,隨口答道:“一十六歲。”

“十六歲就有此成就,已經勝過你老師當年了,實在不錯——”文老爺說著,手伸到枕下,摸出一件物事,朝吳壽遞了過去。

吳壽會意,雙手接過,恭敬奉到君浣溪面前。

君浣溪疑惑接過,低頭看去,一枚長方形的墨色玉佩,看起來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別,難道這個就算作是醫資嗎?卻頗有“半匹紅綃一丈綾,系向牛頭充炭直”之嫌!

“這偏僻山野,實在埋沒人才,考慮下,帶著這玉佩到宛都來找我,我會給你所有想要的。”這話說得大言不慚,他以為他是誰?京城首富還是一品大員?

君浣溪心中嘀咕,面上神色如常,將玉佩隨意收入袖中,再次行禮告辭。

行至門口,身後又傳來低沉嗓音:“回去告訴你老師,言而有信,說話算數,既然早已立下誓言,就不該出現在這藥行醫館之中。”

那文老爺一句說完,見那少年身形一僵,呆立一瞬,這才大步踏出,知道自己所言已生效用,甚是得意,揮一下手,一旁的吳壽趕緊跟了上去。

君浣溪回屋收拾好藥箱背囊,不經意瞥見桌上那件披風,想了一下,放入背囊之中,轉身過來,迎上吳壽嚴肅的面容,聲音慎重:“先生,那玉佩,一定要妥善保管……”

那個破玉佩,又不能當飯吃,有什麼值得妥善保管的?

君浣溪輕哼一聲,向他斜睥一眼,從袖中取出玉佩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