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應該問題不大。
再說,這也是利用對手一個心理盲點,救人出宮之後,並不匆匆逃跑遠離,而是就藏在眼皮下,等他們反應過來,也是追得精疲力竭的時候了!
有了這個時間差,她堅信,天子的身體,也是慢慢好轉了。
吳壽跟著上了車,看著肩輿上形容枯稿氣若游絲之人,默默流淚:“君大夫,陛下……他到底是什麼病?”
“現在還不能確定,先號脈診斷再說。”
話是如此,手指卻是抖得連覆在他身上的薄被都掀不開,整個人都是微微打顫,咬住嘴唇,情不自禁掩面低泣。
這將近四年來,曾經在心底設想過與他重逢的情景,自己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他,或冷傲,或隨和,或漠視,或無語,或歉疚,卻從不曾想到,這些,通通不是……
千迴百轉,滄海桑田,自己固然已經不是當初的自己,他卻更不是當初的那個他!
當初情深意濃之時,日日懷抱那健碩強勁的身軀,夜夜聽著沉穩有力的心跳,而今,他的身子,輕薄得只像是一具空洞的軀殼;他的心跳,已經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馬車緩緩前行,心中卻是湧起陣陣後怕,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遠甚於孤身一人面對千軍萬馬鐵蹄錚錚的恐懼害怕!
真不敢想象,若是再晚去幾日,會是怎樣的結果……
“僥天之倖,你還活著,還活著……”
“姑姑,你歇一下,我來吧。”
黃芩乖巧過來,輕輕掀開被褥,手指搭上那隻乾枯的手腕,凝神屏息,半晌,才緩緩道:“陛下……情況很不好……”
君浣溪點頭,長長吐了口氣,將所有的心事壓了下去,逐漸平復:“我知道,我會治好他。”
車馬行了一陣,道路逐漸崎嶇起來,也難怪,這並不是去向行宮的官道,而只是條勉強能行走車輛的山野道路,時寬時窄,碎石不斷,饒是車廂底部墊著厚厚的褥子,馬車行駛極慢,車內之人也是顛來蕩去。
君浣溪俯下身去,正與眾人一起努力按緊護住那昏迷不醒之人,突然幾下劇烈顛簸,那人一聲低吟,側頭吐出一大口血汙,接著又是咖啡狀的碎塊與黏液。
吳壽撲了過來,顫聲道:“陛下,他是不是要醒了?”
君浣溪搖頭:“不是,他現在太虛弱,經不起馬車顛簸……”
沈奕安眼眸一黯,嘆道:“當年我們三人結拜之初,一起行走江湖,每有兇險,阿略必是擋在最前面,這一次卻是……”
正說著,底下之人卻是又張口吐出一大灘腥臭汙物來,並且邊吐邊咳,胸口越喘越烈,面色已成青紫。
君浣溪又驚又痛,雙手從他腋下穿過去,抱著那乾枯瘦弱的身軀,不斷輕拍著他的背部,幫著他順氣。
聽得那胸口沉重的喘息之聲,怕他嘔吐之物會嗆進氣管,沒有半分遲疑,嘴唇湊近,幫他把口裡喉間殘餘的汙物一口一口,輕柔吸出。
“堅持下,我們很快就到了,再堅持下,我知道,你一定行的,一定行的……”
窗外輕風盪漾,天色漸漸明朗起來,心底突然有一種感覺,如果,能夠就這樣一直抱著他,抱著這個自己一生摯愛的男人,永無止盡地行走下去,該有多好……
車內靜寂無聲,所有的人都呆呆看著他們,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止了一般。
到了京郊行宮,衛臨風與沈奕安前去安排打理,控制局勢,君浣溪等人則留在馬車上,靜候訊息。
約莫小半個時辰,一行人等才匆匆而入,進了一處僻靜院落,院內樹木蒼鬱,連著一排平房,看起來並不起眼,毫無特色。
“這是靠近後門的一處下人值守房,若是大敵來襲,逃離最是快捷,後門出去是茫茫荒野,穿過群山之後,便是直入驥東郡內。”
衛臨風看了眼榻上無聲無息之人,眼底閃過一絲懊悔,輕聲道:“我和奕安司職守衛,浣溪,你可以放開手腳,盡心盡力醫治他。”
“臨風,等下!”
君浣溪脫口而出,在他即將踏出房門的剎那叫回他:“臨風,謝謝你……”
衛臨風眼神閃耀幾下,別過臉去,大步出去。
黃芩和吳壽留下來照顧,看著她還算鎮靜地給榻上之人號脈,探體溫,數心跳,看舌苔等等,做了全面檢查。
之後,便是陷入沉思。
許久,黃芩忍不住問:“姑姑,是中毒嗎?”
君浣溪輕輕點頭,心底生出重重寒氣,逐漸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