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浣溪如夢初醒,應聲站起:“知道了,這就過去。”
不敢滯留,收拾好圖冊,分由幾人捧著,行色匆匆走向長青宮。
到了門前,隱隱聽得其中有人低聲交談,職責在身,也不疑有他,徑直走了進去。
“君浣溪叩見陛下。”
禮剛行到一半,就見那高榻上的天子大步跨了出來,及時扶住她的手臂,一雙狹眸端直望過來,清明如鏡,熠熠生光。
在他身後,兩道人影身形微動,作勢欲起。
“免禮……嗯,不必回值房了,就在朕身邊侍候吧。”
“謝陛下。”
起身的同時,抬眼掠去,不由愣住了。
座上那兩人,青衫俊逸,白衣儒雅,竟是衛臨風和沈奕安!
時隔多年,這四大公子,再一次齊聚一堂……
感覺到那如火似水兩道目光直刺刺過來,君浣溪低下頭,一顆心隱隱不安。
如此安排,是某人刻意的吧——
他,到底想做什麼?
卷五 江山如畫 第七章 如何抉擇
再是驚疑,再是不解,此時卻容不得她多想,去到了天子身後,攏袖而立,圖冊被兩名內侍捧進來,放在天子御案下首。
“錚——”堂上琴絃震動,絲竹管樂之聲奏響,纖細柔婉,甚是好聽。
“圖冊,都撤過來了?”樂聲中,宇文明略忽然湊身過來,低聲道,“沒有遺漏?”
君浣溪怔了下,低眉道:“是,陛下。”
“嗯,那就好,今日便將此事了結……”
聽得他細微一聲,君浣溪又怔一下,正在兀自咀嚼,就見有宮娥內侍過來,在各人案前奉上茶水果點,小心服侍,他的聲音隱在其中,再不可聞。
衛臨風坐在天子右手下端,也不管天子尚未舉杯,自顧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率先出聲:“陛下召臣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宇文明略寬袖輕抬,揮退一干宮娥內侍,朝他朗聲一笑:“今日這裡沒有外人,你還是叫我阿略吧,這一聲陛下喚得不情不願,你喊著彆扭,我也不愛聽。”
衛臨風聞言愣住,臉色發白,久久無聲。
宇文明略見他不答,繼而轉向左手下端的白衣男子:“奕安,難不成你也要跟著他學,喊我陛下?”
君浣溪心頭一顫,不由隨他看過去,不想竟迎上一雙異常悵然迷惘的端麗秀目,陡然間,胸口沉重,呼吸都為之一滯。
兩人怔仲對視,也就須臾之間,耳畔卻是喚聲再起,溫和依舊:“奕安?”
“是——”
沈奕安低應一聲,終於收回一直投注在天子身側的眸光,垂下眼睫,淡淡微笑:“阿略。”
宇文明略眉目舒展,側頭看向衛臨風:“臨風,你還在記恨我嗎?”
“臣……”
衛臨風一咬牙,起身行至殿前,恭敬叩首:“臣是戴罪之身,蒙陛下錯愛,臣……”
“臨風!”宇文明略突然低叫,從丹陛上踏步下去,走到他面前,將他一把扶起,“在這間屋子裡,我不是君,你也不是臣,我們是兄弟,是知己!當年同甘共苦相知不移的誓言,你難道都忘了嗎?!”
說話間,眼神明亮,面色坦蕩,在這樣的目光直視下,衛臨風終於失了冷靜,微微動容:“我沒忘,是我對不起你,我明知明瑞他有異,明知他暗中謀劃,卻因為不想夾在你們中間,借與你大吵之故,不歡而散,一走了之,我……”
宇文明略按住他的手,止住後面的話:“但最後你還是回來了,沒有你,我不能從暗道獲救出來,重返人間……臨風,當年在龜山歃血為盟,義結金蘭,我和奕安都是平民,而你卻是貴族子弟,你曾問我,信不信你?現在我清楚告訴你,我的答案與當年無異,至始至終,我都信你,你、我、奕安,我們這一輩子都是兄弟知己,這份情誼……無可替代。”
衛臨風頗受震動,伸手與之相握:“阿略……”
“阿略,臨風,這下好了,我們三人,終於又聚在一起了。”
沈奕安走了過去,雙臂一張,用力擁住那兩人。
君浣溪在一旁看得眼底酸澀,不住吸氣,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般,覺得自己如此多餘。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或許他們三人會更加親密無間,坦誠不疑……
恍惚中,聽得宇文明略放聲高呼,沒過一會,就有內侍端酒進來。
趁著他們埋頭斟酒,默默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