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嬰公主?”
君浣溪目光過去,黃岑趕緊搖頭:“不是我有意不提,這事實在不曾流傳出去。”
君浣溪一陣默然,嘆氣道:“是個可憐的女子,等過了這陣,我去給她看看……”
到了帝寢,天子還沒睡下,兩道濃眉幾乎攏到了一起,見她過來,這才稍微舒展一點,唇角扯動,微微一笑。
“常侍提議說太醫署據此路途太遠,頗有不便,朕沒先問問你,就自作主張設了臨時值房,日夜隨駕,你不會怪朕不通情理吧?”
君浣溪還想著剛才所聞宇文子嬰的事情,聞言有些怔愣,咀嚼半天才回神過來。
日夜隨駕?
這差事可不是一時半會,一旦攬上身來,根本脫身不得!
更何況,時時刻刻面對著他,面對這個自己深愛如昔,他卻已經將自己全部遺忘的男人,她不認為自己有那超強的自制力……
心中暗中叫苦,面上卻神色如常:“臣不敢。”
攜黃岑行禮完畢,徑直去到榻前,例行公事號脈檢視,然後取碗盛藥,小心服侍他喝下,隨後安歇就寢。
如此過了兩日,眼見天子氣色尚好,對於再次求見的一干臣子,君浣溪不再堅持,只朝吳壽規定了談話時間,自己待在臨時值房裡,繼續鑽研治療方案。
正掩卷沉思,突然聽得門外輕輕叩響。
“君大夫?君大夫?”
過去開門一看,外間站著一名小宮女,神情略顯慌張,看著十分眼生。
“你找我?”
那宮女點頭,指著外間甬道的方向,囁嚅道:“翠娥姐姐在那邊摔了一跤,流了很多血,君大夫能不能過去看看?”
“你怎麼知道我姓君?”
宮女怯怯答道:“我聽外面侍衛大哥說的,都說君大夫人好,醫術高超……”
“這謊撒得可不高明,想騙我出去,沒那麼容易——”君浣溪冷然一笑,面色一沉,“你再不說實話,我可叫人了!”
那宮女嚇得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奴婢知錯了,求君大人高抬貴手……奴婢,奴婢是呂貴人宮裡的,貴人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見見君大夫!”
呂貴人?
君浣溪想起那殿外佇立的一抹人影,心裡說不出是何種滋味,只咬了咬唇,低哼道:“你回去告訴貴人,就說陛下很好……”
宮女抬起頭來,眼淚漣漣,額頭微見血漬:“君大夫,求你跟奴婢去見見貴人吧,奴婢實在無法交差啊!求求你!”
“對不起,我沒那個閒工夫!”
“君大夫啊……”
君浣溪硬起心來,轉身進屋,正要關門,一隻素手橫伸進來,將門板死死抓住。
“啊,呂貴人!”
那宮女跳了起來,伸手去扶,卻被來人一把推開:“你回去,沒用的東西!”
君浣溪忍住怒氣,一腳跨出門去,對著那突然現身之人叱道:“胡鬧!你不要你這隻手了?!你……”
“君……君大夫……”
那人看清是她,喃喃念道嬌軀猛地一震,即是僵直不動,仿若石化一般。
“你是……”
君浣溪眯起眼,朝她從頭到腳,上下打量。
來人一身綾羅綢緞,雪裘披肩,膚色白潤,五官生得也算美麗,只是左臉上一道傷疤,從眼角斜斜劃下,直到鼻側,顯得有些駭人。
那人感覺到她注視的目光,終於有了些反應,手執顫顫上去,將那道傷疤掩住。
“君大夫……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我是羽衣啊……”
羽衣……
呂貴人……
君浣溪身子一晃,險險站立不住。
竟然是羽衣!
竟然是她!
可是,眼前這位一身貴氣深受君寵的西宮貴人,怎麼可能是當年瘦弱文靜的太醫署小醫女?而且,還是自己從若干低等宮女當中親自挑選出來,意欲改變女子不能行醫現狀的接班人……
“羽衣……你是羽衣……”
“是,我是羽衣,君大夫,是我,真的是我啊!你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當時的羽衣,如今的呂貴人,上前拉著她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君大夫,我聽說你被陛下革職流放,我心裡好難過,真的好難過!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當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我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嗚嗚……”
君浣溪完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