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第二個問題是資訊的儲存也是有代價的,就像紐約的房地產一樣。文字或符號表述得越有條理,越不具隨機性,越符合一定模式,這種表述就越容易在大腦中儲存或者寫在一本書裡,好讓你的後人在某一天讀到。
最後,資訊的處理和提取是有代價的。
人有許多腦細胞—1 000億,閣樓很大,因此困難大概不在於儲存空間受到限制,而在於索引。你的意識,或者說被調動的記憶,你用來閱讀這些文字並弄明白其含義的那一部分大腦比整個閣樓小得多。想一想,你的被調動的記憶甚至難以記住一個多於7位數的電話號碼。換一種比喻,想想你的意識是國會圖書館裡的一張桌子,不論圖書館裡有多少你可以調閱的書,桌子的大小都限制了調閱的能力。壓縮對意識的正常工作至關重要。
假設一堆文字構成了一部500頁的書。如果這些文字完全是隨機的,是以一種完全難以預料的方式從字典裡挑選的,你就不可能在不損失這本書的某些重要部分的情況下總結或提煉這本書的內容。要想傳遞一則由隨機的10萬字組成的資訊,你還是需要10萬字。現在假設相反的情況,有一本完全由下面這個句子每頁重複10遍構成的500頁的書:“某公司董事會主席是一個幸運的傢伙,他恰好在正確的時間處於正確的位置,聲稱對公司的成功做出了貢獻,卻絕口不提運氣。”我們可以精確地把整本書(從10萬字)壓縮為上述這句話,從而完全不失真地提煉這本書。由於找到了模式,找到一系列事物的邏輯,你再也不需要記住所有事情。你只需要儲存這一模式。而且我們可以看到,模式明顯比原始資訊簡潔得多。你讀這本書,就可以發現一條規律。根據這一邏輯,偉大的機率論大師安德烈?尼古拉耶維奇?柯爾莫哥洛夫(Andrey Nikolayevich Kolmogorov)定義了隨機性的程度,它被稱為“柯爾莫哥洛夫複雜性”。
作為靈長類中的人類,我們十分渴求規律,因為我們需要把事物簡化,好讓它們進入我們的頭腦,或者說好把它們擠進我們的頭腦。資訊越具有隨機性,事物就越複雜,因而越難以概括。你越概括,讓事物越有條理,隨機性就越低。因此,正是我們的簡化行為使我們以為世界的隨機性比實際上小。
而黑天鵝現象是我們不去簡化的事物。
藝術與科學都是我們簡化,使之具有條理的產物。想一想你周圍的世界,它承載著上萬億的細節。試著描述它,你會發現自己試圖把某種條理注入所描述的事物中。小說、故事、神話、傳說都有同樣的功能,它們使我們遠離世界的複雜和變化無常。神話在無秩序的人類認知和人類認識到的“混亂經驗”中植入了秩序。
實際上,許多嚴重的心理失常都伴隨著對環境失控的感覺,即無法為環境找到合理的原因。
柏拉圖化再一次影響了我們。有趣的是,科學中也存在對秩序的同樣追求,只不過與藝術不同,科學(聲稱的)目的是找到真理,而不是讓你感到有秩序或情緒好轉。我們習慣把知識當療法。
死去的更好方式
為了瞭解敘述的力量,讀一讀這句話:“國王死了,王后也死了。”同“國王死了,接著王后死於悲傷”比較一下。小說家E?M?福斯特(E。 M。 Forster)所做的這個練習說明了資訊的簡單羅列與情節的差別。但請注意一個關鍵:雖然我們在第二句話中增加了資訊,但實際上減少了整體複雜性。第二句話讀起來更為輕鬆和易於記住,因為我們只剩下一條資訊,而不是兩條。由於我們能夠更不費力地記住它,也就可以把它告訴別人,或者說,把它作為一則打包的資訊賣出去。簡言之,這就是敘述的定義和功能。。 最好的txt下載網
黑天鵝 第六章(3)
敘述能夠導致對可能性的錯誤估計,為了看清這一點,我們可以做下面這個實驗。讓一個人看一部寫得很好的偵探小說,比如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說,裡面有許多人物,他們看上去都可能有罪。現在問你的受試者每個人物是兇手的可能性。除非受試者寫下每個人以百分比表示的可能性並進行精確計算,否則所有人的百分比加起來很有可能超過100%(如果是一部好的小說,甚至超過200%)。偵探小說的作者越高明,加總數字越大。
對尚未完全過去的事情的記憶
我們試圖強制性地理解事物的習慣—敘述和尋找因果關係是同一種疾病的徵候—謀求降低複雜性。而且,與尋找因果關係一樣,敘述是時間性的,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