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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年12月25日,聖誕節。孤兒院裡的孩子們一大早起來就被告知今天會有一個“大人物”來到院裡。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會為孤兒院帶來大筆的捐款和聖誕節所需的各種物資,當然,如果他心情好的話,也許會有那麼一個兩個幸運的孩子被收養——所有的孩子,都盼望著那個幸運兒就是自己。畢竟,比起做一個三餐不繼的孤兒,孩子們更向往做一個有錢人的養子或養女,起碼那樣,他們不必再為一小塊乾麵包發愁。

負責照顧孩子們日常生活的主管——科爾夫人在凌晨時分就已經召集了所有的孩子,再三地叮囑他們今天的各種注意事項。

“聽著!!今天絕對不允許出任何差錯!否則聖誕節和元旦我們就只能喝蔬菜湯了!……你,克里斯托弗•蘭帕德先生!還有你,托馬斯•克頓先生!最後……湯姆•裡德爾先生!”說到這裡,這個有著一張看上去就能夠猜測出它的主人有多麼刻薄多麼惹人厭煩的長臉的中年女人眼中閃過混雜著厭惡與恐懼的神色,“我希望你們三個今天都能夠收斂一點!尤其是裡德爾先生,我不希望我們因為你,再招惹上更多的麻煩了!請你多加註意!如果,如果因為你而搞砸了整件事的話,那麼,地下室,禁閉,還有一直到元旦結束都不許吃飯,我想總有一個你會喜歡的!”

湯姆墨黑的眼眸微暗,臉上卻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他已經習慣被這樣威脅了,也習慣了在這個老女人如此威脅自己時不提出任何異議——否則只會招來更多的懲罰,想到這裡湯姆嘴角掛上譏諷的淺笑。

湯姆•裡德爾,孤兒院的小怪物。西區的住家大都如此稱呼他。所以即使他再乖再優秀,也沒有人願意領養他,那麼他又為什麼要乖要優秀?他開始惡作劇,開始毫不客氣地對侮辱他、聯合起來欺負的其他小孩子們予以還擊——既然我不必優秀不必刻意去討人喜歡,那麼我又為什麼要被你們欺負而不還手?

於是事情似乎陷入了一個死結,重複的惡性迴圈使湯姆的境況變得更加悽慘——被挑釁,挑釁回去,禁閉或沒有飯吃;被欺負,欺負回去,禁閉或沒有飯吃;被嘲笑,被侮辱,魔力失控,驚動科爾夫人,禁閉或沒有飯吃……

常年的忍飢挨餓,讓快要六歲的湯姆看上去就像3、4歲的小寶寶一般,瘦弱又矮小。

湯姆慢慢地學會忍耐科爾夫人不時的警告和威脅,畢竟,與之相比,填飽肚子才更重要。可是,那些該死的小鬼們卻並不肯放過他,總是想盡辦法激怒他,然後跑去科爾夫人那裡告狀——湯姆不知道,這種日子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如果,如果有人能帶我離開這裡的話……湯姆有時候也會這樣想。

但是,能夠將他帶離這片痛苦絕望又黑暗的深淵的人,卻始終都沒有出現。於是湯姆漸漸不再期待。

沒有人會來拯救他的。是的,沒有人。上帝也好天使也好,都是不存在於世間的虛假存在。湯姆不再祈禱不再盼望,心裡的某處,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變得冰冷堅硬,再不會因為陽光的照射而消融……

上午十點整,孤兒院迎來了一位尊貴的訪客——埃塞克斯•狄伯納公爵,英國上議院議員,英女王伊麗莎白陛下最敬重的表兄。

據傳這位公爵醉心於慈善事業,每逢重大節日都會出巨資資助各類孤兒院。

今天,湯姆所在的孤兒院便迎來了這位先生的大駕光臨。

所有的孩子們都經過了精心的打扮,將自己最好的衣服穿出來迎接狄伯納公爵。孩子們都希望,自己會萬分幸運地被公爵大人挑中,從此脫離這樣窘迫又困苦的生活。當然,除了湯姆。

但是,不可否認地,湯姆是個漂亮的孩子。烏黑如香檀木一般的柔順黑髮,白皙晶瑩的肌膚,大而清澈的純黑眼眸,長而微翹的睫毛,嫣紅柔嫩的唇瓣……這個孩子的容顏精緻得宛若最上等的瓷器娃娃,讓人捨不得將視線從他身上偏移分毫……

狄伯納公爵一眼便看見了那個與一眾孩童相隔較遠,獨自一人站在角落中的黑髮男孩。他長長的睫毛如扇,微微垂下遮住眼睛,在那絕美的小臉上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陰影,不經意地撩撥著他人的心絃。

“公爵大人,歡迎您!今天能夠迎來您的到訪,是我們……”迎上前去的科爾夫人熱情又謙卑地開口,換來的,卻是公爵大人不耐的揮手——

“那個孩子的名字。”公爵大人言簡意賅地問道。

“那個孩子……?”科爾夫人疑惑地順著公爵手指的方向望去,繼而倒抽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