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
此事立時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
“陛下,臣以為此事或有不妥。”呂惠卿對蔡確的做法,頗有點不以為然。
蘇頌更是直接質問道:“蔡中丞,不知道鄭俠所犯何罪?”
蔡確冷冷的望了二人一眼,根本不屑於回答,只是冷笑道:“二位大人不會連大宋的律令都不知道吧?”
趙頊此時實在是傷透腦筋了,蔡確也不請旨,直接把鄭俠繫獄,結果當天營救的疏章就達到二十多份,他下旨讓蔡確釋放鄭俠,蔡確毫不客氣的頂了回來:“祖宗自有法度,陛下須做不得快意事!”
“鄭俠到底是犯了何事入獄?”趙頊不得不親自開口詢問。
蔡確見皇帝發問,這才躬身回答:“回陛下,是擅發馬遞之罪!”
“哦?”趙頊沒有明白過來。
“臣聽到陛下說,陛下接銀臺司急奏,卻是鄭俠所上《流民圖》,不知確否?”
“正是。”這件事可以說人人皆知。
“臣當時就想,鄭俠一個監安上門,上《流民圖》,如何能得銀臺司急奏?”蔡確這麼一說,趙頊才想起來,自己當時的確也奇怪過。
蘇頌等人聽到這裡,卻也已經略略猜到事情的原委了。原來趙頊登基以來,所閱奏章一向有三種方式,一是中書與樞密轉遞的,這是絕大部分;二是如韓琦這樣的元老、石越這樣的親信,可以直接遞達御幾之前;三則是密報,密報一向不經中書,直接由銀臺司遞進,而且絕不敢延遲,而遞交密報,就需要發馬遞。想是鄭俠急欲皇帝知道,便不顧後果,兵行險著,竟然假託密急,騙過銀臺司把《流民圖》遞了進去,不料卻被蔡確一眼就瞧出破綻來。
果然蔡確把原委一一道來,這是證據確鑿之事,不僅眾臣,連皇帝也啞口無言。宋代的君權,本來就沒有後世的霸道,大臣把皇帝駁得氣結於胸無可奈何的事情,史不絕書,這時候既然被蔡確抓住了把柄,趙頊雖存著息事寧人之心,卻也不能不好言相向:“念在鄭俠是一片忠心,此事不如照章記過便了。”
蔡確冷笑道:“這次若是放過,下次銀臺司的密急,就不知道有多少了。陛下要為鄭俠說情,說不得先請罷了臣這個御史中丞。否則臣既然掌糾繩百官,區區一個監安上門,還不必勞動天子說情。”
趙頊不料碰了好大一個釘子,卻也只能搖頭苦笑。
呂惠卿卻心裡奇怪,他知道蔡確雖然時不時在皇帝面前表現得甚有風骨,但是凡是重大事情,其實倒多半是希迎皇帝、王安石之意的,這時候為了一個鄭俠而如此大動干戈,難道是得了王安石的意思?
“不可能,不可能。”呂惠卿心裡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可以明顯感覺出王安石最近心情頗異於往常,而且對鄭俠並沒有特別懷恨的樣子。
“這個蔡持正,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呂惠卿心裡嘀咕著,揣測蔡確的用意。
然而大部分的新黨,就沒有呂惠卿這麼多心腸,韓絳、曾布、李定等人,心中一個勁直呼痛快!“丞相對鄭俠不薄,把他從光州司法參軍調到京師,本來欲加重用,不料他卻對新法全盤反對,不得己安置他為監安上門,誰知此時卻來反噬!”這本是新黨許多人心中的想法,蔡確一定要治鄭俠的罪,不由讓這些人也對蔡確多了一份親近感來。
相比韓絳等人眼中的讚賞,馮京眼中卻不免多出許多疑慮,“那麼蔡大人打算如何發落鄭俠?”平素溫和的他,此時卻是用明顯的諷刺語氣發問。
蔡確絲毫不以為意,只向趙頊說道:“臣以為鄭俠當落職,安置一個小縣,交地方看管,以使後來者知戒。”
“這……”趙頊面有難色,如此處置,朝中必有大臣不服。
果然,他話音未落,馮京就憤然說道:“蔡持正未免處置過重了!”
王安國也跳出來反對,慨然說道:“若鄭俠上《流民圖》而遭黜,是朝廷無公理!請陛下三思!”
劉攽、蘇頌、孫固等人,更是同聲反對。
而似曾布、李定等人,卻不免又要一致支援,只有韓絳知道皇帝心意,便默不作聲。
呂惠卿見到這種情形,才立時恍然大悟,原來蔡確竟然是想趁機豎立自己在新黨中的領袖地位!他暗暗冷笑,“蔡持正未免操之過急了!”
當下再不遲疑,朗聲說道:“陛下,臣以為鄭俠擅發馬遞,自然是有罪,但是他一片忠心,而且便是幾位丞相,都能體諒的,並沒以為鄭俠是在妄言。因此臣以為,有罪雖不可不治,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