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遊歷天下,好任俠,身上有十幾樁命案。官兵追剿急,逃入西夏,至今有十餘年了。不料竟為刺客……學士若有機會收為己用,將來有事於西境,必為良助。至少,若有其為護衛,刺客必不敢上門。”
石越默然一笑,忽想起一事,因問道:“先生說是來同州買馬?”
“正是。今年邊境互市之好馬,都被朝廷收羅,民間難以買到。在下聽說同州有好馬賣,所以來此求購。”
“好馬?!”石越霍然一驚,“敢問先生,可知道是在何處買?”熙寧九年與熙寧十年,大宋市面上一切良馬,都優先供應軍隊。以裝備整編的騎兵部隊,民間能買到的,都是做不了戰馬的馬,怎麼可能同州還有好馬買?
“聽說是在延祥鎮。”
“延祥鎮?”
“不錯,便在沙苑監附近。”
“先生,在下有一事相求……”石越霍地站起身來,注視何畏之,說道。
“學士但請吩咐。”
“我明日就要回長安,此間尚有一事……”石越的聲音低了下來。
熙寧十年二月,亦即西夏大安三年二月。這是夏國王李秉常“親政”的第二年,這一年,他十七歲。
西夏都城,興慶府。
“國相,在講宗嶺建一座城寨,果真如此重要?”李秉常一身党項服飾,騎了一匹黑色駿馬,笑嘻嘻的問梁乙埋。
“講宗嶺緊逼東朝的環慶路,位置險要。我西朝想要謀取熙河,此處不能沒有城寨為據點。”梁乙埋沉聲說道。
自從熙寧以來,王韶經營熙河,梁乙埋每次出兵,每次都被王韶戲弄。甚至和別的宋將交手,他也沒有佔到過便宜:有一次他親率一萬精騎去誘宋將劉昌祚二千人出擊,劉昌祚的確中計,二千人馬窮追不捨,被一萬精騎包圍。不料劉昌祚勇敢過人,且戰且退,一萬精騎硬是吞不下他的二千人馬。一個酋長衝得太前,被劉昌祚一箭斃命,全軍士氣大落,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劉昌祚突圍而去。這件事被梁乙埋引為奇恥大辱,立誓要與宋軍再決高下。但是這幾年來,宋朝國力日長,而熙寧七年的大旱,也殃及到西夏——草木枯死,牛羊沒有草料,死了不少。在邊境之上,西夏也只能搞點小動作。但是長期的平靜是不符合梁氏的利益的,一來熙河地區控制宋朝手中,如同腹部被人時刻用一把小刀頂著一般,寢食難安;二來梁氏以女主專國,外戚當政,如果沒有戰爭來轉移矛盾,國內就難免會有衝突;三來以河西之地,與宋朝這樣的龐然大物一直和平共處的結果,只能是刀子鈍了以後被宋朝吞併,這一點,奉行軍國政策的西夏君臣,都還有著清醒的認識。因此,自從李秉常親政之後,梁乙埋便開始日夜不停的鼓動小皇帝,請他至少要親率大軍,到銀州與夏州地區去向大宋耀武揚威一次,並且開始著手準備謀取熙河。而在講宗嶺建講宗城,就是梁乙埋謀取熙河計劃的重要組成部分。
“但是母后說,東朝皇帝重用石越、司馬光,整軍經武,暫時還是莫要惹他們才好。”
“陛下!”在西夏國內部,臣子也常常用皇帝禮稱呼著自己的君主,“東朝皇帝整軍經武,為的是什麼?就是想兼併我大夏國。難道我大夏要等他們一切準備好了,來攻擊我們的時候才動手麼?趙頊小兒把石越派到陝西路來做安撫使,位權之重,東朝開國以來未曾有,其意甚明,就是針對我大夏。我大夏豈可坐以待斃?”
“國相言之有理。”李秉常微微抬頭,忽然轉過馬頭,向身邊一個將軍問道:“李清,你以前是宋將,孤聽說東朝有所謂震天雷,威力巨大,果真如此麼?”
李清在馬上微微欠身,說道:“陛下,臣歸夏已久,震天雷聽說是石越發明,臣卻不曾見過。”
“陛下。”梁乙埋道:“震天雷李泰臣那個傢伙多有誇張,臣派人去北朝打探過訊息,雖然厲害,但是也不是有了震天雷就可以天下無敵。憑著東朝願意把震天雷賣給北朝這一點,就可以知道這件武器其實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嚇人。臣用高價從北朝買了三顆震天雷,正在吩咐工匠仿製。若是成功,我西朝也有震天雷!”
李清望了梁乙埋一眼,梁氏位高權重,在國中一手遮天,他區區一個降將,自然不敢當面惹他。但是所謂“仿製震天雷”,卻不過是自欺欺人,遼主何等英明,國中最出色的工匠夜以繼日的工作,試圖仿製出震天雷來,但是火藥配方一直無法解決,威力遠不如宋朝。而且運輸更是麻煩。西夏區區一個小國,又有什麼辦法解決遼國也解決不了的難題?宋朝圖謀兼併西夏,已是公開的秘密,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