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愛英。這事不積極動手,麻痺大意,到時候戲就唱不下去了。”
肖海濤連說要得。
秦天、肖仲秋急急忙忙往鄉政府來。
見到通訊員小陶,秦天劈頭就問:“鄉長們哪裡去了?”
小陶說:“到縣裡開會去了……”
“鄭愛英呢?”
“鄭幹事一早到樟樹街糧站去調撥你們嘯天湖的種子。”
趕到樟樹街已是午飯過了,肚子嘰裡咕嚕叫,可是誰也沒帶一分錢。種田人沒這習慣,渴了討口水喝,餓了討口飯吃,何況不是出遠門。徑直走到糧站,門口沒人,直躥進去,有幾個人正圍在桌上吃飯,一看,有鄭愛英。
不待兩人開口,鄭愛英連忙起身,叫食堂端來兩缽飯。
鄭愛英坐在旁邊,看他們額上汗珠油亮、腮癟眼陷的樣子,狼吞虎嚥,把桌上剩湯剩菜一掃而光,心裡陡然湧起在嘯天湖曾經幾次湧起的說不清的味道,眼睛眨了眨,就去旁邊走動。
他們放下筷子,手板一抹嘴,就在飯桌上,把他們商量的問題向她簡要彙報了。
鄭愛英從看他們吃飯,到聽他們談話,自覺分了神,冒出一句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話來:我為什麼對這些人感覺變了?
秦天見鄭愛英沒回答,問道:“鄭幹部,我講的你聽清楚了?”
這口氣要在她剛見嘯天湖的人時,她會很反感,甚至討厭。現在,這感覺僅僅一閃就泯滅了。
她很認真地說:“我聽清楚了。你們想得好!想得周到。這確實是大事。別的我不講了。這裡的蠶豆蕎麥種你們先搞回去,然後我去縣裡,不把建堤防倉庫的材料要回來,我不來見你們!”
秦天桌子一拍:“好!爽快!”
鄭愛英帶他們到糧庫,看到五大包糧種已經單獨放在一個角落。
跟在兩個挑擔的男人身後出來,迎門一陣風,她嗅到一股男人身上濃重的汗味。以前在人叢中聞到這種汗臭她就要急步躲開,今天她一步不落地緊跟著。上了街,急乎乎去飯店買了六個包子,叫那人趕緊包好,用繩子扎住。
看著他們扁擔悠悠,走得那麼急,又那麼輕快,那麼渾身是勁,終於忍不住心頭一熱,眼睛霎時朦朧起來。
她追到肖仲秋身後,也不說話,悄悄把紙包掛到他扁擔紮上。
默默地站在麻石街上,看他們身影消失。
肖海濤看到兩擔種子,自然喜不自禁,但一坐到秦天桌邊,臉色卻沉了下去。
“什麼事?”秦天警覺起來。
“水炳銅、駱雨生,還有姚竹村,都想把房子建到金鉤寺廟臺上去。”
聽得“咔嚓”一響,抓在秦天手中的算盤杆子一下斷了幾根,算珠咕咚咕咚滾落桌面。
“孃的鱉!”
“駱飛亮那天回來,他父親就跟他到廟臺上轉了一圈。有人說他在磚廠賺了錢,要起屋。”肖海濤盯著秦天說,“昨天傍晚,銅師公帶著風水盤子在廟臺上東一擺西一擺,今天一早人又都不見了。”
二十、閃電下的對策(4)
“他們哪裡有錢起屋啊?”
肖海濤說:“不知道。聽說蘇堂客回蘇州老家,賺了錢。”
“扯淡!”秦天憤憤地說,“她原來是討飯的,銅師公從四川浪流下來在萬縣碼頭上混熟了,就成了他老婆。說是蘇州人,鬼曉得?會講幾句蘇州話而已。”
肖海濤忽然一笑,“如今人老珠黃,還賺得到錢?”
三人沉思一陣,秦天說:“為什麼姚竹村也要到廟上建屋?他屋還蠻好的。”他一聲冷笑:“嘯天湖人有本事,遭了大水還發財!”
肖仲秋說:“那廟臺子,我知道,頂多建四間正房,連廂房披廈都出不來。如果三家都爭,會開啟腦袋。”
肖海濤說:“哪止這三家?嘯天圍最好的一塊地盤,哪個願意讓誰佔去?那好,大水沒淹死人,鋤頭扁擔會打死一片人。”
秦天突然覺得眼裡空蕩蕩的了。
忽然聽得屋外傳來腳步聲。肖仲秋說:“元宵她們回來了。”
元宵同喜兒進門,三人臉上才一齊擠出笑容。
秦天說:“今天話講到這裡,老婆孩子不要透半點風聲。”
二肖點頭稱是。
秦天朝外走,忽然一回頭,指指地下:“仲秋,把地上算盤珠子撿起,明天要用呢。”
二一、扇面水花(1)
秦天這幾日也和嘯天湖各家各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