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的時間,真的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然而,就是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活了二十多個年頭的夜琉,卻是生平第一次,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單純、純粹,不受任何打擾的去思索一個問題:
在他活過的這二十年裡,他有過兩個父親。
第一個是上一代‘夜真宗’夜琿,雖然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但對於在即位很久後才知道了這個真相的他而言,在過往的那二十年的時光裡,他每一天都是把前者當做自己的親生父親去面對的,而這個父親對他的態度,雖然隨著年幼的夜媚對他的愛戀,從壞到好,從惡到善,確實是有了很大的改觀,但在他的心中,卻一直都是令他恨得咬牙切齒的!
也正是因為從來沒有從這個‘父親’那裡,得到過一絲一毫的父愛,以至於到了最後,已然近乎瘋狂了的他,才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借用夜媚的手,去弒君殺父的吧!
第二個便是‘無笑公子’,雖然是從知道這個真相開始,到‘無笑公子’跳下‘落日峰’為止,也只有不過短短的兩天不到的時間,但到底是他的親生父親,父子天性,讓他對這個雖然也同樣沒有給過他一絲一毫父愛的親生父親,說到底都是趕不上對曾經想要置他於死地的夜琿的恨意,來得強烈的!
更何況,這個親生父親本身,其實也是當年他們上一輩人之間的,那一大串恩怨是非中的一個受害者,再加上,最後是他親手把前者‘推’下的‘落日峰’,所以,在冷靜下來以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不但他心中的恨意變得越來越輕了,而且還甚至已經開始下意識的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了。
如果,沒有當初的那些恩怨是非,媚兒的母親沒有插到‘他’和母妃之間去,那現在,自己是不是應該正跟‘他’和母妃,一家三口共享天倫,逍遙自在的縱情于山水之間呢?……畢竟,他,如果沒有因為母妃的死,而變成現在這般模樣,應該也會是一個好父親的,至少總比夜琿那個老東西強得多,不是嗎?……
“男狐狸,在看夕陽嗎?”就在夜琉第無數次陷入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時,輕輕的走到了他身邊的羅凝芸那風淡雲清的聲音,突然毫無預兆的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媚兒?……今天?”下一刻,聞聲轉過頭來的夜琉,在有些驚訝的發現來者是羅凝芸之後,立刻就下意識的追問了起來。
“……沒有,魚幽蘭剛回來說的。”聞言,不禁為之感到一陣窒息的羅凝芸,在微微一頓之後,便故作平靜的開了口,儘量輕描淡寫的回答了起來。
“嗯,知道了。”於是,在又一次聽到預料之中的回答之後,臉上已經看不出來表情了的夜琉,立刻就淡淡的點頭回應了起來。
“哥,我們回去吧!”見狀,此來目的超級明確的羅凝芸,終於把心一橫,把牙一咬,一臉煽情的向夜琉提議了起來——到底是TMD死的自己的親老子啊!唉!……
?!“……回去?”豈料,再度陷入了之前的幻想中的夜琉,竟然一頭霧水的望向了羅凝芸——他應該是就沒有完全聽清楚羅凝芸到底在說些什麼吧!囧
“回‘上京城’去!我們回家!”聞言,瞬間便為之‘內牛滿面’了的羅凝芸,只好故作輕鬆的柔聲解釋了起來——丫丫的!越是不想說的事情,就越TMD讓老孃去重複!……靠之!……
“……好,回家!”終於,完全聽清楚了羅凝芸的話的夜琉,在默不作聲的沉寂了好一會兒後,總算是撥雲見日的恢復了往日那笑顏如花的樣子,非常堅定的點了點頭——是該回去了!死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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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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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這兩個字,嘴上說起來很容易,但在除了馬車,就只有牛車代步的古代,一旦真的付諸於實際行動的話,可就是相當痛苦的一件事情了!
於是,在羅某豬他們這‘打狼的’(注)似的一大堆人,浩浩蕩蕩的‘殺’回到‘上京城’的時候,已經是鵝毛大雪漫天飛舞的三九嚴冬了。
但也許是因為九死一生的羅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