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凌紅自己的話來說,在外面過的怎麼樣都只有自己知道,而在家裡,稍微一點的風吹草動就能被傳得眾所周知。凌紅從來都不是記仇的人,那也只是針對自己,倘若對朱慧珍不敬或是對小虎指指點點的話,她一直都放在心上,本著井水不犯河水,你對我怎麼樣我自然就對你也怎麼樣,就拿剛離世的二姨婆來說,她對凌紅一家的好,凌紅用了百倍償還。
相反,凌紅可以接受人們的冷嘲熱諷,倘若犯到她頭上的話,她自然也不會逆來順受,就好比曾經,那時候凌紅的父親已過世多年,稻田裡乾旱需要放水,朱慧珍就作溝引水,誰知道第二天去看的時候就看見溝被人堵上了,根本不用去查是誰,因為那人就站在那裡,明目張膽的挺胸叉腰指著朱慧珍說誰讓他們家沒男丁,這話雖然是後來從別人那裡聽來的,但凌紅不樂意,要不是朱慧珍攔著她必定找上門和人家理論,最後,凌紅親自每天監督,雖然也受到對方的嘲諷,可還是堅持了下來。
直至成年,凌紅根本就沒考慮就答應了說親,說不上滿不滿意,好歹是個男人,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還別說,因為是同村的人,對方還真的幫了他們家不少,那人還是獨子,竟也沒嫌棄凌紅他們一家,當即就挑起了兩家重擔,對凌紅也不能說不好,總之有好吃好喝的都是給了凌紅,弄得不少人開玩笑的說有了媳婦忘了娘,沒錯,這個人就是小虎的父親。
對於小虎的父親,凌紅最終都無法確定是否有感情,只知道對方待她真的不錯,所以才會同意訂婚,打算來年結婚的,只是好景不長,誰知道一場意外人就這麼沒了,男人家裡本來還對凌紅家有些不滿,奈何男人在中間調解所以就收斂了些,可男人這麼一走,對方家裡便理所當然的將所有責任推到凌紅頭上,說什麼她們娘女倆都是掃把星,剋夫命,不但取消了親事,雖說是理所當然的,但對外逢人就少不了一番詆譭,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加上凌紅本身長得不錯,就直接把凌紅當成‘狐狸精’了,而且還不離口。
那段時間凌紅和朱慧珍幾乎成了全村的話題,負面的,有如過街老鼠般,更別提那段時間對凌紅她們來說是怎麼樣的煎熬了。不是凌紅大方什麼的,沒有對男人的家裡做出任何半點的反抗,有種逆來順受的感覺,只有凌紅自己知道,她這是虧欠了男人。
男人走後沒幾個月,凌紅就被檢查出有身孕,本以為男人家裡會回頭承認凌紅的身份,誰知對方家裡再次用這件事來詆譭,甚至加油添醋,怎麼都不承認凌紅肚子裡的孩子,還說什麼是凌紅和別的男人有的野種,至此,凌紅對男人家裡再無半點情分和愧疚,直接把他們當成陌生人,只是對他們的冷嘲熱諷視而不見。
在鄉村,沒有結婚就有了身孕不是什麼光榮的事,雖說凌紅之前有訂過婚,上過門,懷孕倒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只是對方走了,自然就落下話柄。朱慧珍曾勸過凌紅把孩子拿掉,要知道凌紅那時候還年輕,又沒結婚,拿掉孩子也不算什麼,雖然捨不得,可保住名節要緊,奈何凌紅只說名聲早就被詆譭,名節又有多重要?打掉孩子就是一條人命,還不如生下來。
在小虎出生的時候,凌紅和朱慧珍的日子可以說是有生以來最難熬的,因為不招人待見,少了凌紅不說,朱慧珍又要抽時間照顧凌紅,家裡的莊稼幾乎僅一家人的餬口,蘿蔔青菜,葷菜一樣都沒有,更別凌紅坐月子需要進補,家裡唯一兩隻母雞,一直都是用來過年的,無奈之下朱慧珍只能用來給凌紅進補。
在凌紅實在沒有奶水的時候,朱慧珍只能去野生湖裡抓魚,弄來幾條野生鯽魚給凌紅燉湯,這樣的日子就好像是過一天是一天,可以得到幫助的人又寥寥無幾。最終,在小虎三個月的時候,在外打工的八嬸夫婦臨時回來,凌紅稍稍打聽了一下就咬咬牙把小虎交給朱慧珍,自己出去打工,三百塊錢的路費是賣掉一些家裡不常用的東西和東拼西湊的。
說起來,凌紅也算是一個十分堅強的人,有個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經歷多年的大城市生活,讓她把原有的個性收斂了不少,好在這些年凌紅的努力顯而易見,眼看著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直到現在,幾乎成為全村人羨慕嫉妒的物件,對此,凌紅在經歷歲月的洗禮後只是笑而不語。
這不,才剛回來就有人來串門了,若放在以前的話,是絕對不會正眼看她們一家的二嬸,還是嫡親的。
“哎喲,收拾的挺乾淨的啊,還想說你們才回來打算來幫忙呢。”二嬸是一個典型的農村婦女,還是那種一看就知道特別斤斤計較的人,事實也的確如此,環視著被凌紅和朱慧珍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