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也只能移步葉天士身旁,這樣一來,原本的長龍現在更是看不到尾了。
葉天士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對待病人無論是老人還是年輕人都是溫和有禮,十分的耐心,根本不像之前聽到的那些評價所說的那樣,果真是道聽途說,作不得準。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此時太陽已落山,天空收盡餘暉,葉天士這才起身抖了抖袍子,含笑看了看我們,鎮定的說道:“兩位來了許久,看樣子並不是找老朽看病的,那所謂何事呢?”
六哥哥左右審視了一週,見醫局內尚有人在打掃整理,壓低了聲音說道:“葉大夫,我們慕名而來,想請您去趟京城救治一位病人。”
“京城?離此地有千里之遠,老朽年事已高,恐怕經不起車馬勞頓。”他搖頭,六哥哥道:“您先別急著回絕我們,這有封信,您先看了再說。”
他說完就往懷裡掏信,葉天士伸手攔住,往門外望去,“這裡人多嘴雜,說話甚為不便,這樣吧,兩位若是不嫌棄,就去舍下吃頓便飯。”
先是見識了葉天士的為人,現在又聽了他這一番話,想來請他為晴嵐哥哥治病之事並不絕望。
從醫局到葉天士的住所相距不過幾裡,跟在他後面才踏進門,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就匆忙迎出,接過葉天士的醫箱和裘皮帽,著急的稟報:“老爺,對面的薛府日落之前掛了新的匾額出來,說是改名為‘掃葉莊’,看情形是衝著我們來的,您看怎麼辦呢?”
“這薛雪好生小氣,”葉天士很有君子風範,並不理會他的蓄意挑釁,“由得他去吧。”
我不服氣了,他自個沒本事治好更夫的病,現在葉大夫給開了方子,他居然還好意思鬧事。乘著葉天士和六哥哥沒注意,我故意走在了後頭,對著管家悄悄說道:“那薛雪太無禮了,明兒你也去找人做塊匾額,把莊名改成‘踏雪齋’,看他有什麼話說。也算替你家老爺出口惡氣。”
“姑娘說的極是,薛雪嫉妒老爺醫術高明,經常來找碴,我們也該還以顏色。”管家義憤填膺,躍躍欲試。
明天可有好戲看了,可以預見當心胸狹窄的薛雪見到時不定會氣成什麼樣呢,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葉天士居所的佈置和他的人一樣清雅脫俗,牆上僅掛一副山水畫,再無多餘的擺設。
“兩位請坐,”他客氣的請我們入座,“管家,去請夫人出來。”
“夫人去了小姐家中小住,老爺您給忘了?”管家恭敬的垂手站立一旁,“飯菜已備妥,可以上了嗎?”
“嗯,端上來吧,”他轉而笑道:“粗茶淡飯,讓兩位見笑了。”
簡單的三菜一湯,樸實無華。很難想象名滿天下的葉天士平日裡的日子也過的極為清苦。
“現在兩位有話不妨直說,這沒外人。”他以茶代酒敬了我們一杯。
六哥哥將早已準備好的書信遞了給他,開門見山道:“當今皇上御筆親書,請您過目。”
葉天士顯然大吃一驚,他肯定早料到我們來頭不小,但也萬萬想不到竟是皇上委派前來,他低頭接信,開啟信封的同時手指還在微微顫抖。
薄薄的兩張信紙他足足讀了一注香的功夫,看完後又重新摺疊的整整齊齊,塞進信封,收入懷中。
葉天士的神色有些凝重,“信我看過了,對張公子的病情也稍有了解,只是連宮中御醫都無法確診,老朽只怕也是無能為力。”
我急道:“都說天下名醫,唯有蘇州葉天士,若是連您都不願意,晴嵐哥哥就沒指望了,還望您不要推辭。”
“葉大夫,若是您治好了晴嵐的病,我一定會為你向皇上求一塊天下第一名醫的牌匾。”六哥哥也知道像葉天士這樣的人物,許他高官厚祿的沒有半點吸引力的,但是對於聲名卻是份外的看重,便以此曉之以理。
葉天士想必也是心下動容,他尋思片刻,終於緩緩道:“老朽已多年未出遠門,這些日子更是力不從心,我看這樣吧,我有一個關門弟子,在我門下學醫十幾年,醫術已盡得老朽真傳,就由她替我去吧。”見我們還有疑異,他又開口道:“兩位儘可放心,小徒醫術絕不在老朽之下,我願以性命擔保。”
“多謝葉大夫,由您高徒前往,必能妙手回春,也可傳作一段佳話。”六哥哥深深作了個揖。
“我立刻修書一封派人送去,十日內她定能到此,”他吩咐管家取來筆墨紙硯,“賢伉儷就暫時住在這裡,蘇州以美景見長,兩位也可藉此玩賞一番。
“我們不是……”我和六哥哥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