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姑媽高興,楚釗便問:“姑媽,我那兩個表弟可好?我上回去你家,教他們寫的字兒,他們可練會了?”
“那兩個小猴兒!最是頑劣,你一走,他們整日只知道瘋玩,哪裡還想到寫字!”
“是嗎?楚釗皺起眉頭:“正好,這兩日先生上的課,都是我往日念熟了的,要不,我隨姑媽回江家村,再教一教他們?”
張錢家的見侄兒如此關心自己的兒子,心中自是高興,於是連連點頭:“我的兒!還是你好,正好姑媽一個人翻烏山,怪害怕的,有你陪著,我也不怕了!”
黃昏日落時分,楚釗陪著張錢家的回到了江家村。
張家兩個兒子見表哥來了,也是歡喜,楚釗拿起書本,坐在房中教授兩個表弟課業,直至深夜。
第二天早晨,張家兩個兒子因為熬夜的緣故,都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張錢見侄兒來授課,機會難得,便去房裡轟兩個兒子起床。
楚釗笑道:“姑父,也怪我昨晚太過嚴厲,一直逼著他們把文章背會了才放他們睡覺,你就讓他們多睡會吧!”
張錢家的心疼兒子,也附和著要孩子多睡會,張錢只得罷了。
吃過早飯,楚釗就找了個藉口溜出了姑媽家的院子,到村前的河灣邊溜達起來。
之所以到河灣邊,那是有一定用意的,楚釗知道,農村的小媳婦,大姑娘們,每天早晨都要去河灣邊洗衣服。
他想,一定可以在這河灣邊遇見採蓮。
此時,採蓮正在家裡吃早飯。
兩日前,娘臨睡前到了自己的臥室,把答應楊家求婚的事情告訴了採蓮。
娘還告訴她,那楊家公子是在街上買了花露,見了她的相貌之後,託媒婆上門提親的。
陳氏喜滋滋地道:“兒!既然是那孩子自己親眼看見的你,你這一去,定然會好好待你,楊家家財萬貫,你這後半生,是豐衣足食的了,娘也就放心了!”
聽了孃的話,採蓮努力地回憶著那日街上賣花露的情形,那楊家既然豪富,楊公子的穿著定然闊氣,是了!一定就是那個要買下自己全部花露的男子,只有他的衣衫明顯比別人闊氣!
“兒!那公子,你想必也是見了的,你瞧他模樣兒如何?”陳氏又問。
那公子的模樣,並不遜色於楚釗,可是,那模樣神態,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及楚釗的磊落軒昂!採蓮默默地想著。
“兒,你給娘說句心底話,那公子到底俊不俊!”
母親的話打破了採蓮的遐想,回過神來,她突然驚覺,此事跟楚釗有什麼關係呢!自己怎麼拿他比起那楊公子來!
想到這裡,她定了定神,忙道:“那日有許多人來買花露,我怎麼知道誰是楊家公子呢!”
陳氏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採蓮卻有些心煩氣躁,聽不下去。
娘走後,採玉立刻從被窩裡爬起來,笑道:“恭喜姐姐!終於嫁得好人家!”
採蓮看了她一眼,默然無語,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想,也許古代的盲婚啞嫁都是這樣的情形吧!既來了古代,也只得入鄉隨俗了。
這日清晨,採蓮照例挎了一籃子的衣服,去河灣邊洗。
她一向有早起的習慣,來到河灣邊的時候,太陽尚未冒出頭,河灣邊冷冷清清,只有她一個人。
將衣服用水浸透了,在青石板上用力搓揉著,周圍一片寂靜,只聽得河邊樹林裡幾聲布穀鳥清脆的叫聲。
突然,水面上咕咚一聲,似是有人扔進了河裡一顆石子。
採蓮猛然回頭,只見河岸的一株碧綠的柳樹下,楚釗一身青衫,悄然佇立,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採蓮的心臟,突然不規則地跳動起來,一種奇異的喜悅在心頭蔓延,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從未有過的感覺。
兩人對視良久,楚釗方鼓起勇氣笑道:“江姑娘!你太勤力了,這麼一大早,別人都還沒起床,你就來洗衣服!”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姑媽家裡,教授兩個表弟課業,清晨無事,來這樹林裡走走,不曾想,你在這裡洗衣服!”
採蓮噗嗤一笑:“學堂裡並未放假,你就來串親戚,不怕先生打你板子嗎?”
楚釗見她笑容,如雨後荷花般清新動人,不由得垂下眼瞼,低聲道:“那些文章是我早已熟諳的,不需再上課了!”
“那你繼續逛!我可要洗衣服了!”採蓮回過頭,繼續洗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