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迎接咱們去會一會北極仙翁。”殷素素似乎只須情郎在旁,便已心滿意足,就是天塌下來也全不縈懷。三人之中,只張翠山皺起了眉頭,為這眼前的厄運發愁。冰山又向北飄浮了七八日。白天銀冰反射陽光,炙得三人面板也焦了,眼目更是紅腫發痛。於是三人每到白天,便以海豹皮矇頭而睡,到晚上才起身捕魚,獵取海豹。說也奇怪,越是北行,白天越長,到後來每天幾乎有十一個時辰是白日,黑夜卻是一晃即過。
張翠山和殷素素身子疲睏,面目憔悴,謝遜卻神情日漸反常,眼睛中射出異樣光芒,常自指手劃腳的對天咒罵,胸中怨毒,竟自不可抑制。一日晚間,張翠山正擁著海豹皮倚冰而臥,睡夢中忽聽得殷素素大聲尖叫:“放開我,放開我。”張翠山急躍而起,在冰山的閃光之下,只見謝遜雙手抱住了殷素素肩頭,口中荷荷而呼,發聲有似野獸。張翠山這幾日看到謝遜的神情古怪,早便在暗暗擔心,卻沒想到他竟會去侵犯殷素素,不禁驚怒交集,縱身上前,喝道:“快放手!”
謝遜陰森森的道:“你這奸賊,你殺了我妻子,好,我今日扼死你妻子,也叫你孤孤單單的活在這世上。”說著左手到殷素素咽喉之中。殷素素“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張翠山驚道:“我不是你的仇人,沒殺你的妻子。謝前輩,你清醒些。我是張翠山,武當派的張翠山,不是你的仇人。”
謝遜一呆,叫道:“這女人是誰?是不是你的老婆?”張翠山見他緊緊抓住殷素素,心中大急,說道:“她是殷姑娘,謝前輩,她不是你仇人的妻子。”
謝遜狂叫:“管她是誰。我妻子給人害死了,我母親給人害死了,我要殺死天下的女人!”說著左手使勁,殷素素登時呼吸艱難,一聲也叫不出了。
張翠山見謝遜突然發瘋,已屬無可理喻,當下氣凝右臂,奮力揮掌往他後心拍去。謝遜左掌回過,還了一掌。張翠山身子一晃,冰山上太過滑溜,登時一交滑倒。謝遜飛起右足,便往他腰間踢去。張翠山變招也快,手一撐,躍起身來,伸指便點他膝蓋裡穴道。謝遜不等這一腳的招式使老,半途縮回,右掌往他頭頂拍落。殷素素斜轉身子,左手倏出,往謝遜頭頂斬落。謝遜毫不理會,只是使足掌力,向張翠山腦門拍去。張翠山雙掌翻起,接了他這一掌,霎時之間,胸口塞悶,一口真氣幾乎提不上來。殷素素這一下斬中在謝遜的後頸,只感又韌又硬,登時彈將出來,掌緣反而隱隱生疼。但見謝遜雙目血紅,如要噴出火來,一隻大手又向自己喉頭來,忍不住大聲尖叫。便在此時,眼前一亮,北方映出一片奇異莫可名狀的光彩,無數奇麗絕倫的光色,在黑暗中忽伸忽縮,大片橙黃之中夾著絲絲淡紫,忽而紫色愈深愈長,紫色之中,迸射出一條條金光、藍光、綠光、紅光。謝遜一驚之下,“咦”的一聲驚呼,鬆手放開了殷素素。張翠山也覺得手掌上的壓力陡然減輕。謝遜揹負雙手,走到冰山北側,凝目望著這片變幻的光彩。原來他三人順水飄流,此時已近北極,這片光彩,便是北極奇特的北極光了。中國之人,當時從來無人得見。張翠山挽住殷素素,兩人心中兀自怦怦亂跳。這一晚謝遜凝望北極奇光,不再有何動靜。次晨光彩漸隱,謝遜也已清醒,不知是否忘記了昨晚自己曾經發狂,言語舉止,甚是溫文。張翠山與殷素素均想:“他父母妻子都是給人害死的,也難怪他傷心。卻不知他仇人是誰?”生怕引動他瘋病再發,自是不敢提及一字。如此過了數日,冰山不住北去。謝遜對老天爺的咒罵又漸漸狂暴起來,偶然之間,眼光中又閃耀出野獸般的神色。張翠山和殷素素雖然互相不提,但兩人均暗自戒備,生怕他又突然間狂性大發。這一天血紅的太陽停在西邊海面,良久良久,始終不沉下海去。謝遜突然躍起,指著太陽大聲罵道:“連你太陽也來欺侮我,賊太陽,鬼太陽,我若是有張硬弓,一枝長箭,嘿嘿,一箭射你個對穿。”突然伸手在冰上一擊,拍下拳頭大的一塊冰,用力向太陽擲了過去。冰塊遠遠飛出二十來丈,落入海中。張翠山和殷素素心下駭然,均想:“這人好大的膂力,倘若是我,只怕一半的路程也擲不到。”
謝遜擲了一塊,又是一塊,直擲到七十餘塊,勁力始終不衰,他見擲來擲去,跟太陽總是不知相距多遠,暴跳如雷,伸足在冰山上亂踢,只踢得冰屑紛飛。殷素素勸道:“謝前輩,你歇歇罷,別理會這鬼太陽了。”謝遜回過頭來,眼中全是血絲,呆呆的望著她。殷素素暗自心驚,勉強微微一笑。謝遜突然大叫一聲,跳上來一把將她抱住,叫道:“擠死你!擠死你!你為甚麼殺死我媽媽,殺死我的孩兒?”殷素素身上猶似套上了一個鐵箍,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