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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脫略,也不理會男女之嫌,從花叢中走了出來,笑道:“適才聽得先生雅奏,空山鳥語,百禽來朝,實深欽佩。又見先生畫地為局,黑白交鋒,引人入勝,一時忘形,忍不住多嘴,還祈見諒。”那人見郭襄是個妙齡女郎,大以為奇,但聽她說到琴聲,居然絲毫不錯,很是高興,說道:“姑娘深通琴理,若蒙不棄,願聞清音。”郭襄笑道:“我媽媽雖也教過我彈琴,但比起你的神乎其技,卻差得遠了。不過我既已聽過你的妙曲,不回答一首,卻有點說不過去。好罷,我彈便彈一曲,你卻不許取笑。”那人道:“怎敢?”雙手捧起瑤琴,送到郭襄面前。郭襄見這琴古紋斑斕,顯是年月已久,於是調了調琴絃,彈了起來,奏的是一曲《考□》。她的手法自沒甚麼出奇,但那人卻頗有驚喜之色,順著琴音,默想詞句:“考在□澗,碩人之寬,獨寐寤言,永矢勿諼。”這詞出自《詩經》,是一首隱士之歌,說大丈夫在山澗之間遊蕩,獨往獨來,雖寂寞無侶,容色憔悴,但志向高潔,永不改變。那人聽這琴音說中自己心事,不禁大是感激,琴曲已終。他還是痴痴的站著。郭襄輕輕將瑤琴放下,轉身走出松谷,縱聲而歌:“考檗在陸,碩人之軸,獨寐獨宿,永矢勿告。”招來青驢騎上了,又往深山林密之處行去。她在江湖上闖蕩三年,所經異事甚多,那人琴韻集禽、畫地自弈之事,在她也只是如過眼雲煙,風萍聚散,不著痕跡。又過兩天,屈指算來是她闖鬧少林寺的第十天,便是崑崙三聖約定要和少林僧較量武藝的日子。郭襄想不出如何混入寺中看這場熱鬧,心道:“媽媽甚麼事兒眼睛一轉,便想到了十七八條妙計。我偏這麼蠢,連一條計策也想不出來。好罷,不管怎樣,先到寺外去瞧瞧再說,說不定他們應付外敵時打得緊急,便忘了攔我進寺。”

胡亂吃了些乾糧,騎著青驢又往少林寺進發,離寺約莫十來裡,忽聽得馬蹄聲響,左側山道上三乘馬連騎而來。三匹馬步子迅捷,轉眼間便從郭襄身側掠過,直上少林寺而去。馬上三人都是五十來歲的老者,身穿青布短衣,馬鞍上都掛著裝兵刃的布囊。郭襄心念一動:“這三人身負武功,今日帶了兵刃上少林寺,多半便是崑崙三聖了。我若遲了一步,只怕瞧不到好戲。”伸手在青驢臀上一拍,青驢昂首一聲嘶叫,放蹄疾馳,追到了三乘馬的身後。馬上乘客揮鞭催馬,三乘馬疾馳上山,腳力甚健,頃刻間將郭襄的青驢拋得老遠,再也追趕不及。一個老者回頭望了一眼,臉上微現詫異之色。

郭襄縱驢又趕了二三里地,三騎馬已影蹤不見,青驢這一程快奔,卻已噴氣連連,頗有些支援不住。郭襄叱道:“不中用的畜生,平時盡愛鬧脾氣,發蠻勁,姑娘當真要用你時,卻又趕不上人家。”眼見再催也是無用,索性便在道旁一座石亭中憩息片刻,讓青驢在亭子旁的溪水中喝一個飽。過不多時,忽聽得馬蹄聲響,那三乘馬轉過山坳,奔了回來。郭襄大奇:“怎地這三人一上去便回了轉來,難道竟如此不堪一擊?”三匹馬奮鬣揚蹄,直奔進石亭中來,三個乘客翻身下馬。郭襄瞧那三人時,見一個矮老者臉若硃砂,一個酒糟鼻子火也般紅,笑眯眯的頗為溫和可親;一個竹竿般身材的老者臉色鐵青,蒼白之中隱隱泛出綠氣,似乎終年不見天日一般,這兩人身形容貌,無一不是截然相反。第三個老者相貌平平無奇,只是臉色蠟黃,微帶病容。

郭襄好奇心起,問道:“三位老先生,你們到了少林寺沒有?怎地剛上去便回下來啦?”青臉老者橫了她一眼,似怪她亂說亂問。那酒糟鼻的紅臉矮子笑道:“姑娘怎知我們是到少林寺去?”郭襄道:“從此上去,不到少林寺卻往何處?”紅臉老者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姑娘卻又往何處去?”郭襄道:“你們去少林寺,我自然也去少林寺。”青臉老者道:“少林寺向來不許女流踏進山門一步,又不許外人攜帶兵刃進寺。”說話語氣傲慢,他身形甚高,眼光從郭襄頭頂上瞧了過去,向她望也不望上一眼。郭襄心下著惱,說道:“你們怎又攜帶兵刃?那馬鞍旁的布囊之中,放的難道不是兵器麼?”青臉老者冷冷的道:“你怎能跟我們相比?”郭襄冷笑一聲:“你們三個又怎樣?難道便這般橫?崑崙三聖跟少林寺的老和尚們交過手了麼?誰勝誰敗啊?”三個老者登時臉色微變。紅臉老者問道:“小姑娘,你怎知道崑崙三聖的事?”郭襄道:“我自然知道。”青臉老者突然踏上一步,厲聲道:“你姓甚麼?是誰的門下?到少林寺來幹甚麼?”郭襄俏臉一揚,道:“你管得著麼?”

青臉老者脾氣暴躁,手掌一揚,便想給她一個耳光,但跟著便想到大欺小、男欺女甚不光彩,自己是何等身分,怎能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