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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年苦功,今日又怎會把甚麼武當七俠放在眼內,也不致受他們這番羞辱了……”正說到此處,那青馬從鏢隊身旁掠過,馬上乘者斜眼向都大錦和祝鏢頭打量了幾眼,臉上大有詫異之色。都大錦見有生人行近,當即住口,見馬上乘者是個二十一二歲的少年,面目俊秀,雖然略覺清癯,但神朗氣爽,身形的瘦弱竟掩不住一股剽悍之意。那少年抱拳道:“借光,借光。”他胯下青驄馬邁開長腿,越過鏢隊,一直向前去了。都大錦望著那人後影,道:“祝賢弟,你瞧這是何等樣的人物?”祝鏢頭道:“他從山上下來,說不定也是武當派的弟子了。只是他沒帶兵刃,身子又這般瘦弱,似乎不是練家子的模樣。”剛說了這句話,那少年突然圈轉馬頭,奔了回來,遠遠抱拳道:“勞駕!小弟有句話動問,請勿見怪。”都大錦見他說得客氣,便勒馬說道:“尊駕要問甚麼事?”那少年望了望趟子手中高舉著的躍鯉鏢旗,道:“貴局可是臨安府龍門鏢局麼?”祝鏢頭道:“正是!”那少年道:“請問幾位高姓大名?貴局都總鏢頭可好?”祝鏢頭雖見他彬彬有禮,但江湖上人心難測,不能逢人便吐真言,說道:“在下姓祝。朋友貴姓?和敝局都總鏢頭可是相識?”

那少年翻身下鞍,一手牽韁,走上幾步,說道:“在下姓張,賤字翠山。素仰貴局都總鏢頭大名,只是無緣得見。”他這一報名自稱“張翠山”,都大錦和祝、史二鏢頭都是一驚。張翠山在武當七俠中名列第五。近年來武林中多有人稱道他的大名,均說他武功極是了得,想不到竟是這樣一個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少年。都大錦將信將疑,縱馬上前,道:“在下便是都大錦,閣下可是江湖上人稱‘銀鉤鐵劃’的張五俠麼?”那少年微笑道:“甚麼俠不俠的,都總鏢頭言重了。各位來到武當,怎地過門不入?今日正是家師九十壽誕之期,倘若不耽誤各位要事,便請上山去喝杯壽酒如何?”都大錦聽他說得誠懇,後想:“武當七俠人品怎地如此大不相同?那六人傲慢無禮,這位張五俠卻十分的謙和可親。”於是也躍下馬來,笑道:“倘若令師兄也如張五俠這般愛朋友,我們這時早在武當山上了。”張翠山道:“怎麼?總鏢頭見過我師兄了?是哪一個?”都大錦心想:“你真會做戲,到這時還在假作痴呆。”說道:“在下今日運氣不差,一日之間,武當七俠人人都會遍了。”張翠山“啊”的一聲,呆了一呆,問道:“我俞三哥你也見到了麼?”都大錦道:“俞岱巖俞三俠麼?我可不知哪一位是俞三俠。只是六個人一起見了,俞三俠總也在內。”張翠山道:“六個人?這可奇了?是哪六個啊?”都大錦怫然道:“你這幾位師兄弟不肯通名道姓,我怎知道?閣下既是張五俠,那六位自然是宋大俠以至莫七俠六位了。”他說到每個“俠”字,都頓了一頓,聲音拖長,頗含譏諷之意。但張翠山正自思索,並沒察覺,又問:“都總鏢頭當真見了?”都大錦道:“不但是我見了,我這鏢行一行人數十對眼睛,齊都見了。”張翠山搖頭道:“那決計不會,宋師哥他們今日一直在山上紫霄宮侍奉師父,沒下山一步。師父和宋師哥見俞三哥過午還不上山,命小弟下山等候,怎地都鏢頭會見到宋師哥他們?”

都大錦道:“那位臉頰上生了一顆大黑痣,痣上有三莖長毛的,是宋大俠呢?還是俞二俠?”張翠山一楞,道:“我師兄弟之中,並無一人頰上有痣,痣上生毛。”

都大錦聽了這幾句話,一股涼氣從心底直冒上來,說道:“那六人自稱是武當六俠,既在武當山下現身,其中又有兩個是黃冠道人,我們自然……”張翠山插口道:“我師父雖是道人,但他所收的卻都是俗家弟子。那六人自稱是‘武當六俠’麼?”都大錦回思適才情景,這才想起,是自己一上來便把那六人當作武當六俠,對方卻並無一句自表身分的言語,只是對自己的誤會沒加否認而已,不禁和祝史二鏢頭面面相覷,隔了半晌,才道:“如此說來,這六人只怕不懷好意,咱們快追!”說著翻身上馬,撥過馬頭,順著上坡的山路急馳。張翠山也跨上了青驄馬。那馬邁開長腿,不疾不徐的和都大錦的坐騎齊肩而行。張翠山道:“那六人混冒姓名,都兄便由得他們去罷!”都大錦氣喘喘的道:“可是那人呢?俺受人重囑,要將那人送上武當山來交給張真人。這六人假冒姓名,接了那個人去,只怕……只怕事情要糟……”張翠山道:“都兄送誰來給我師父?那六人接了誰去?”

都大錦催馬急奔,一面將如何受人囑託送一個身受重傷之人來到武當山之事說了。張翠山頗為詫異,問道:“那受傷之人是甚麼姓名?年貌如何?”都大錦道:“也不知他姓甚名誰,他傷得不會說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