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害人,練這千蛛萬毒手又幹什麼?自己受這無窮無盡的痛苦熬煎,難道貪好玩麼?”說著盤膝坐下,行了一會功,從懷裡取出黃金小盒,開啟盒蓋,將雙手兩根食指伸進盒中。
盒中的一對花蛛慢慢爬近,分別咬住了她兩根指頭。她深深吸一口氣,雙臂輕微顫抖,潛運內力和蛛毒相抗。花蛛吸取她手指上的血液為食,但蛛兒手指上血脈運轉,也帶了花蛛體內毒液,回入自己血中。
張無忌見她滿臉莊嚴肅穆之容,同時眉心和兩旁太陽穴上淡淡的罩上了一層黑氣,咬緊牙關,竭力忍受痛楚。再過一會,又見她鼻尖上滲出細細的一粒粒汗珠。她這功夫練了幾有半個時辰,雙蛛直到吸飽了血,肚子漲得和圓球相似,這才跌落盒中,沉沉睡去。
蛛兒又運功良久,臉上黑氣漸退,重現血色,一口氣噴了出來,張無忌聞著,只覺一股甜香,隨即微覺暈眩,似乎她所噴的這口氣中也含有劇毒。蛛兒睜開眼來,微微一笑。
張無忌問道:“要練到怎樣,才算大功告成?”蛛兒道:“要每隻花蛛的身子都從花轉黑,再從黑轉白,去淨毒性而死,蜘蛛體中的毒液便都到了我手指之中。至少要練過一百隻花蛛,才算是小成。真要功夫深啊,那麼一千隻、兩千只也不嫌多。”
張無忌聽她說著,心中不禁發毛,道:“那裡來這許多花蛛?”蛛兒道:“一面得自己養,它們會生小蜘蛛,一面須得到產地去捉。”
張無忌嘆道:“天下武功甚多,何必非練這門毒功不可。這蛛毒猛烈之極,吸入體內,雖然你有抵禦之法,但日子久了,終究沒有好處。”
蛛兒冷笑道:“天下武功固然甚多,可是有那一門功夫,能及得上這千蛛萬毒手的厲害?你別自忖內功了得,要是我這門功夫練成了,你未必能擋得住我手指的一戳。”說著凝氣於指,隨手在身旁的一株樹上戳了一下。她功力未到,只戳入半寸來深。
張無忌又問:“怎地你媽媽教你練這功夫?她自己練成了麼?”
蛛兒眼中突然射出狠毒的光芒,恨恨的道:“練這千蛛萬毒手,只要練到二十隻花蛛以上,身體內毒質積得多了,容貌便會起始變形,待得千蛛練成,更會奇醜無比。我媽本已練到將近一百隻,偏生遇上了我爹,怕自己容貌變醜,我爹爹不喜,硬生生將畢生的功夫散了,成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庸女子。她容貌雖然好看,但受二孃和我兩個哥哥的欺侮凌辱,竟無半點還手的本事,到頭來還是送了自己性命。哼,相貌好看有什麼用?我媽是個極美麗極秀雅的女子,只因年長無子,我爹爹還是另娶妾侍……”
張無忌的眼光在她臉上一掠而過,低聲道:“原來……你是為了練功夫……”蛛兒道:“不錯,我是為了練功夫,才將一張臉毒成這樣。哼,那個負心人不理我,等我練成了千蛛萬毒手之後,找到了他,他若無旁的女子,那便罷了……”張無忌道:“你並未和他成婚,也無白頭之約,不過是……不過是……”蛛兒道:“爽爽快快的說好啦,怕什麼?你要說我不過是自己單相思,是不是?單相思便怎樣?我既愛上了他,便不許他心中另有別的女子。他負心薄倖,教他嚐嚐我這‘千蛛萬毒手’的滋味。”
張無忌微微一笑,也不跟她再行辯說,心想她脾氣奇特,好起來很好,兇野起來卻全然的蠻不講理,又想起太師父和大師伯、二師伯們常說的武林中正邪之別,看來她所練的“千蛛萬毒手”必是極歹毒的邪派功夫,她母親也必是妖邪一派,想到此處,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戒懼之意。
蛛兒卻並未察覺他心情異樣,在小屋中奔進奔出,採了許多野花布置起來。張無忌見她將這間小小的屋子整治得頗具雅趣,可見愛美出自天性,然而一副容貌卻毒成這個樣子,便道:“蛛兒,我腿好之後,去採些藥來,設法治好你臉上的毒腫。”
蛛兒聽了這幾句話,臉上突現恐懼之色,說道:“不……不……不要,我熬了多少痛苦才到今日的地步,你要散去我的千蛛萬毒功麼?”張無忌道:“咱們或能想到一個法子,功夫不散,卻能消去你臉上的毒腫。”
蛛兒道:“不成的,要是有這法子,我媽媽是祖傳的功夫,怎能不知?天下除非是蝶谷醫仙胡青牛,方有這等驚人的本事,可是他……他早已死去多年了。”張無忌奇道:“你也知道胡青牛?”蛛兒瞪了他一眼,道:“怎麼啦?什麼事奇怪?蝶谷醫仙名滿江湖,誰都知道。”說著又嘆了口氣,說道:“便是他還活著,這人號稱‘見死不救’,又有甚麼用?”
張無忌心想:“她不知蝶谷醫仙的一身本事已盡數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