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崗攔腰切斷；直通縣城。

一大一小兩個人。一前一後始終保持著三兩步的距離。

陳功名雙眼緊盯著前面的父親。每當要快追上父親時他就放慢腳步。距離長了；他就加快腳步。

老陳依舊保持早晨那樣走路的姿勢。腦海裡依舊沉浸在昨夜的美夢裡。因而志得意滿。春風得意著。

想著想著。老陳的腿就中跟地不怎麼親了；輕飄飄的；想飛。&quot；。雖然自己這輩子沒希望了。可在兒子這可是看見點希望了。中國人不是說前人強不如後人強嗎？依三子現在這成績；明年能考上縣重點。搪著考上大學；要是命好再混個一官半職的。。。&quot；老陳步子變得越來越快了。&quot；當官；在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眼裡。。可是最高理想；也是唯一理想。。。有他們沒見過世面。只知道世上當官是好事。進城就是當官。有文化吃國家飯都是官。城裡沒文化的都是工人。

陳功名總覺得父親今天有點反常；怎麼會帶他上縣城。昨天還打他來著呢？

與父親不同；陳功名的世界是一個封閉；陰暗。狹窄；充滿恐懼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裡；他幾乎看不到一絲光亮。他隱隱約約的覺著。無論他怎麼做。他得到的永遠是失望。他不知道父親如驚雷般的怒火何時會降臨；他如一隻驚弓之鳥。帶著命運賜給他的那不可預知；卻又無法逃避的傷口。嬴弱的身體；和讓人避而遠之的疾病。盲目的飛行在他那個風聲鶴顫；草木皆兵的世界裡。

陳功名快跟不上你父親的腳步了；他只得小跑起來。

&quot；三子。&quot；老陳覺得自己滿腦子的美好前景；漲得他非得找它的另一個主角傾訴不可。沒人回應。！&quot；三子；三子！&quot；老陳回頭一看。陳功名還在他三步以外傻愣著呢！

&quot；過來！&quot；怎麼走那麼慢；跟鬼爬似的！&quot；

陳功名心裡一驚。反倒不敢動了。&quot；怎；怎麼啦！&quot；父親聲音一大；他就慌。慌得都成習慣了。

&quot；哎！每次叫你都那樣。躲躲閃閃的。奶奶的！好像我要把你吃了似的。&quot；老陳嘆了口氣。回頭拽上陳功名。轉身就是一陣疾行。陳功名只得小跑著跟上父親的腳步。走了幾走。陳功名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他人本來身體就弱。又跟父親走了這一段路。再加上父親今天的反常舉動；讓他心裡七上八下的；心老不著地。好在老陳走了這幾走。就放開了陳功名。陳功名趕緊停下；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老陳回頭看了看。眼中的陳功名一臉的疲憊。臉臘黃臘黃的。

&quot；哎；你身體咋這麼弱呢？休息會！&quot；老陳眼裡總算有了一些慈愛。

走吧&quot；老陳見陳功名；氣息勻乎了。才上了路。步子也慢了。陳功名經過這一整。嚇得緊跟著父親。再也不敢離父親那麼遠了。兩父子終於步調一致了。

&quot；家裡是窮了一點。也沒錢給你補補身體！&quot；老陳側頭看著陳功名。陳功名仰望著父親。父親表情很慈祥。陳功名不習慣；趕緊低下頭。鼻子怎麼就有點酸。

&quot；孩子努力讀書！考上大學；當了官。就有好日子過了。爹沒能耐。現在只能做到讓你有書讀了。&quot；

&quot；最近鼻子是不是堵得厲害。我見你老是在用嘴呼氣。今天讓你去冶冶。&quot；

&quot；嗯。不僅堵得慌。還老流鼻涕；髒；髒死了。同學都不躲我了！&quot；父親的溫言軟語讓陳功名聲音有些哽咽。

老陳眼眶也溼潤了。兩父子都不說話；默默的走著。任悲傷在心間流淌。

六

中午的時候。父子倆終於走到了縣城。老陳算了一下時間。現在醫院應該上下午班了吧！於是老陳帶上陳功名去了城西的縣醫院。

高三丈的縣醫院落大門剛翻新過。裝了琉璃瓦。老陳站在醫院大門前抬了抬頭。琉璃瓦反射的陽光很刺眼。照得老陳頭髮暈。父子倆進了大門。來到裝了玻璃幕牆的醫院主樓。醫院主樓也剛翻新過。主樓大廳剛裝了地板磚。天花板上還裝了一個大大的水晶燈飾。“這是什麼，亮晶晶的像是玻璃！又像是珠寶！”這東西應該很貴吧！“老陳身體突然哆嗦了一下。心裡莫名的驚慌起來。手下意識的伸進口袋。攥緊袋裡的鈔票。

他轉身攥起陳功名急匆匆的跑出了醫院主樓。走到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