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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這一點。因此跟那些農戶立下契約,不用他們以田地做抵押,秋收只要二成收成,也可按原價折成銀子,若是今年欠收,便順延一年,只收一分利息。因一戶最多隻能領走二百斤紅薯,在最貴的時候也不過是三五兩銀子的事,尋常農戶手頭再緊,至多一二年就能還上了。便是有人傳我意欲奪他們田地,也要人家信才成呀?”

聶珩稍稍鬆了口氣,笑道:“原來表妹早有準備,只是如今有不少人家要農戶以田地相抵,才肯借銀子、糧種或牲畜,若到了秋收時候,農戶還不上,就把田地奪走。世情如此,也難怪別人誤以為你也要這麼做呢。”

文怡低頭道:“想要給家裡新增產業,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逼得太緊,也不是好事,須知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呢,別家與我無干。我也管不著,大表哥可得多勸勸舅舅舅母,讓他們千萬別做這樣的事才好。”

聶珩嘆了口氣:“你也知道縣城人家這樣做的不是一兩戶,母親也有幾分動心,雖然叫我攔住了,但舅舅家的事我卻不好插手,只能從旁勸說一二了。不過表妹放心,以秦家的家風,便是真奪人田產,也不會鬧出事來的。”

這種事誰又說得準呢?文怡想起記憶中的民亂,她離得遠又是深閨女子。知道的東西不多,但也曾聽別人說起,是因為旱情導致糧食欠收,農戶還不了債,就被城中富戶奪走田產、趕離家園,因走投無路,有幾個性情暴虐的,便領頭燒了債主的家,不到三天就拉起一隊人馬鬧起來了。在那場民亂中,平陰富戶十家就有九家遭了殃,甚至家破人亡,只有幾家向有仁善之名的,果斷舍了家財,方勉強保住了家人性命。

她不知道秦家在前世那場民亂中是否遭過劫,卻知道聶家一定沒逃過,舅舅舅母雖平安,大表哥大表姐卻不知生死。眼見著事情不可抑止地朝前世的方向發展,她忍不住開口勸道:“大表哥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須知世間人心最難猜測,便是聶秦兩家沒鬧出什麼事來,只要有人鬧了,底下人一哄而起,誰還顧得上分辨哪家逼死了人哪家沒逼死人不成?!寧可眼下吃點小虧,只要仁義的名聲傳出去了,便是出了事,也不會叫人當成靶子!”

聶珩怔了怔,若有所思:“表妹,我怎麼覺得……你好象篤定必會有人鬧事似的?”

文怡心下一驚,忙笑道:“怎麼會?我又不是算命的,哪知道這許多?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再說,行善積德總是好事,從前大表哥身體不好,舅母一年不知在廟裡許了多少香油錢、做了多少功德,如今大表哥身子才好了些,哪怕是為了佛祖的恩德,舅母也該多思量才好。”眼珠子一轉,抿嘴偷笑。“想必秦家太太也會贊成吧?”

聶珩微微紅了臉,板起臉斥道:“表妹也被小書帶壞了,都在胡說什麼呀?!”可惜他溫和慣了,擺不了架子,才板了一會兒臉,自己反而先忍不住笑了,低聲道:“當了你秦姐姐的面,可不能說這樣的話。”

“可見是心疼了,還沒過門呢,便護在頭裡。”文怡笑了一會兒,便正色道,“我雖是玩話,但說的是正經事,大表哥好歹記著,多勸勸舅母。她一向最疼你了,只要是為了你,什麼都肯依的。”

聶珩瞪她一眼,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雖說我自打進了縣學,家裡的事務就沒再插手了,連西南坡的地,母親也怕我費了心神,轉手賣給了表妹,但我若正經勸說,父親母親還是能聽得進去的。我只當你是為了我身體著想,就不追究你那些古里古怪的話了。”他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且等秋收過後,看看縣裡情勢如何,我再來問你。”

文怡心中忐忑,只面上還勉強笑著。她知道大表哥一向最聰明,少有能瞞住他的時候,但有些話她真的沒法坦白相告。

聶珩又說了兩句閒話,便起身告辭,又道:“既是要行善,索性便多做一些,把名聲打出去!三月清明,四月佛誕,都是各大寺廟做法事施捨的好時機,到時候我讓父親母親多施兩日粥,若是真個有旱情,就給佃戶減一成租子,省得底下怨聲載道的,把我們家當成是為富不仁的人家了。”

文怡送他出門,看著他騎馬遠去,嘆了口氣,回頭問:“車可套好了?”聽說已經準備妥當了,便讓丫頭們去取行李。

過了不到兩刻鐘,文怡一行兩輛馬車便出了西山村。一路都有村民行李問好,文怡隔著車簾回應,心下倒是安定了些,不管怎麼說,至少西山村是不會鬧出事來的。

馬車正要拐上大道,忽然從後頭傳來了叫喚聲:“大小姐!大小姐!”文怡認出是翠花的聲音,便命車伕停下,掀起車簾回望,果然看到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