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做什麼呢?!
她有些無精打采地走著。幾個大丫頭打鬧著經過,文怡認得是文慧的丫頭,其中一人說笑著要將手裡的點心往另一人臉上抹,後者不甘示弱,隨手抓起一把瓜子便摔回去,結果打到其他人身上,惹得她們也來抹她。旁邊有兩個婆子在小聲嘀咕:“真真作孽!一兩銀子一個的點心,有錢都沒處買去!小姐們還沒吃呢,倒叫這些大姐們糟蹋了!”另一個婆子便攔住她:“她們不糟蹋,也輪不到咱們吃,你管那麼多閒事做甚?!”
文怡皺皺眉,厭惡地看了那幾個丫頭一眼,便徑直回草亭去了。一進亭子,她便看到裡頭有許多人,認出被眾人圍在當中的是誰,便不由得腳下一頓,慢慢走回原本的位置坐下。
一個柳家的婆子衝她行了禮,賠笑道:“顧九小姐,真對不住,我們大少爺一時不慎從馬上摔下來了,拐了腳,這裡是離得最近的亭子,小的們又以為這裡沒人……”
“行了……”文怡淡淡地道,“雖是我先佔的地兒,畢竟我只有一個人,總不能叫東道主受了傷也沒地方歇息吧?你放他在這裡吧,只豎個屏風擋一擋就是,還有人跟著侍候呢!”
那婆子笑著謝過,又叫人搬了屏風來,立在柳東行躺著的長榻與文怡所坐的桌椅之間,又命丫頭們把柳東行安頓好了。文怡輕嗅,聞到一股淡淡的草藥味,不由得臉色一變,心中略生了幾分擔憂——難道他真的受了傷?!
不一會兒,柳家的下人散了去,只留下那婆子和兩個小丫頭侍候。柳東行看那兩個小丫頭眼巴巴地盯著外頭的人瞧,便對她們道:“難得出來一回,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你們去玩吧,可別走遠了。”兩個小丫頭喜出望外,不等那婆子喝斥,便齊齊謝過柳東行去了。那婆子恨恨地看著她們的背影,皮笑肉不笑地對柳東行道:“大少爺真個體恤下情!”柳東行傻笑兩聲,忽然面帶憂色地眺望遠處:“那邊是怎麼了?!寧弟不會是摔著了吧?!”
那婆子嚇了一跳,忙抬頭望去,果然看到遠處柳東寧站在馬下,看著自己的腳,旁邊顧文慧騎在馬上,正皺著眉大聲說話。柳東行又嘆了口氣:“唉!顧六表妹怎麼總是對著寧弟發脾氣呢?寧弟不知受多少委屈呢!還有七表弟也是,方才就一直處處給寧弟臉子瞧。”然後對那婆子說:“嬤嬤,我這裡沒事兒,您年高望重,又是嬸孃跟前得意的人,不如過去勸和勸和吧?有您在場,想必六表妹和七表弟待寧弟也會客氣些。”
那婆子一臉憂心,聞言更是拋開所有顧慮,立時便趕過去了。
文怡低頭喝了口茶,掩住嘴角向上彎的角度,瞥了屏風一眼:“柳大公子好手段!”
屏風那頭傳來長榻吱吱呀呀的聲音,似乎是柳東行坐起身來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文怡咬咬唇:“你的傷不重?”
屏風另一頭傳來柳東行的輕笑:“你以為我會受傷?別擔心,不過是哄他們罷了。”
說得也是,憑他的身手,怎可能這麼輕易受傷?文怡想起自己方才的擔心,便有些懊惱,賭氣道:“你倒有閒心,平白無故便裝受傷來哄人!”說罷扭開頭去,盯著遠處放風箏的姐妹們瞧。
摺疊的屏風輕輕移動,收起半尺,露出了後頭柳東行的半張臉:“生氣了?彆氣,我是真沒法子!”他低下頭,“如今我行動就有人跟著,想必你也是一樣的,想找機會與你說話……卻總是有人來……”
文怡只覺得臉上發燒,沒回頭,聲音壓低了些:“你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解釋麼?我正聽著呢!再說些有的沒的,回頭又有人來了!”
柳東行微微一喜,復又警惕地掃視周圍一眼,方才儘可能維持臉上的平靜表情,開口道:“說來話長……我家的情形有些複雜,我本是柳氏長房嫡長孫,可是父母都沒了,如今族長是我二叔,族裡有人不服他,二嬸便擔心我成了別人的幌子,因此處處提防,又怕我有了功名會生異心,因此想盡法子壓著我不許我出頭。我無法參加科考,只好另找出路,就這樣找到蕭師那裡,只是生怕家裡聽到風聲會找過來……”
“所以你就改了個假名,免得叫家裡人找到?”文怡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早早說出來,我也不會隨便告訴人去!你……”頓了頓,“你是想著我姓顧,覺得我會洩露你的訊息,才一直瞞了三年多麼?!”說完這句話,她眼圈就紅了。
柳東行忙道:“我不騙你,起初我是這麼想的,可後來……”他有些為難,“後來……我想跟你說實話,卻又怕你生氣……就這樣耽擱下來了……”
文怡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