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為了大局,我也只能這般行事了,不過我也不後悔。我來這裡,做的是主將,轄制不住手底下的人怎麼行?手段倒在其次,我又不曾為非作歹,害人性命,即便算計了誰,那也說不上不正派。”
他語重心長地對程錦夏說:“我聽說你讀過幾年書,又在康城這種地方久了,沾染的書生習氣重些,又沒見過幾個有名的武將,才會有這樣的想法。等你到京城或北疆走一圈,跟咱們軍中的英雄人物來往得多了,就不會再有這般糊塗的念頭了。什麼正人君子,什麼大公無私,都是假的。咱們軍中的人,不講那些虛的,能管住手下的兵,才是好將軍。”他重重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便轉身走了,留給後者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
程錦夏只覺得心情澎湃,雖然柳東行的年紀比他小很多,但他卻有一種面對著良師益友的感覺,心中牢牢地記住了對方的教導。
剛剛做完良師益友的柳東行轉身便去了胡金全那裡,嘴角掛著的壞笑跟方才表現出的正人君子模樣天差地別。胡金全見了,便忍不住打趣:“你也聽說了吧?心裡是不是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鄭太尉的霸道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叫他吃了個大虧。幸好我早早將奏摺送上京城去了,不然還真擔心他一時急切會把我們也拉下水呢。”
柳東行眉眼一挑:“我的奏摺也剛剛送上去了,說的就是鄭太尉下令讓我們收隊,他獨自帶著親兵去捉拿鄭王的事,順便還提了一提蘇東縣截住鄭王妃和世子的訊息。不過眼下既然鄭王死了,我還得再補一折,借你的筆墨用用。”
胡金全不解:“你是昨晚連夜寫好的吧?今早開城門後,鄭王的死訊便傳來了,你難道在那之前就把奏摺送出去了?”
“沒有。”柳東行漫不經心地道,“我剛剛才發出去的,現在再寫一封新的,也沒什麼要緊。兩封奏摺奏報的是完全不同的結果,想必聖上看了,會覺得很有意思吧?這也是讓聖上分清楚孰功孰過,免得張冠李戴,寒了立下大功的近臣之心。”
胡金全瞟他一眼,眼中猶帶笑意:“說得也是。那我也將這兩件事分開奏報好了。我們通政司肩負為君王耳目之責,知道了這樣的大事,自然是第一時間報上去的。”
兩人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胡金全道:“蘇東那邊剛剛來了訊息,你那大舅子將鄭王妃與世子關押在縣衙裡,命人好生服侍,又嚴加看管,再加上你連夜派去支援計程車兵,倒也不虞有失。只是鄭太尉那邊派了人過來,表示要接手鄭王妃與世子,將人送回青州鄭王府,等候朝廷發落,讓康城這邊的人不要插手。看來是想要彌補在鄭王自裁一事上的疏失了,也是為了避免再出兩條人命,讓事情變得更糟。”
柳東行眉頭一挑:“他可有示意你們瞞住鄭王的真正死因?當時在場的都是他的親兵,他若編排個理由,比如鄭王自知窮途末路,畏罪自盡之類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胡金全冷笑:“他瞞不住的。他好歹有個女兒嫁進了東平王府,聖上即便用他,也不會完全放任,因此特特派了個內監來做監軍。昨日他的人找到鄭王時,那個監軍落在後頭,略慢了一步,遠遠地聽到了鄭太尉辱罵鄭王的聲音,待爬到地方時,正好趕上鄭王自裁,當場就發作了。那監軍立刻就命人收殮了鄭王的遺體,不許鄭太尉碰一碰,自然也就無人能做手腳了。鄭太尉眼下只能指望聖上對鄭王的惱恨大於骨肉親情,才能奢想避過一劫。”
柳東行微微一笑:“若是人活著,那自然是惱恨佔了上風,但若人死了,事情就不好說了。這事兒咱們也管不著,只要別連累到咱們身上就好。”
胡金全壓低了聲音:“有件事,是蘇東縣令顧文良,也就是你大舅子送來的密信中提到的,你最好心裡有個數。”
柳東行忙問:“什麼事?”
“蘇東縣拿住的鄭王妃與世子,鄭王妃沒什麼問題,但世子卻有些古怪。顧縣令說,瞧那孩子的行事作派,有些畏縮,連一般書香人家的孩子都比他有氣派,不象是身份高貴的皇孫,倒象是個侍從的模樣,而且他在蘇東縣衙內不許任何侍從近身,只容王妃身邊的丫頭婆子侍候,怎麼瞧都覺得不對勁。顧縣令懷疑那孩子不是真正的世子,鄭王妃有可能命人暗中將世子送走,拿別的孩子來冒充了。”
柳東行聞言一凜:“這有可能麼?好歹是皇孫,即便能瞞過一時,等回到青州,總有人會認出來的,將來到了御前,少不得要得個欺君之罪,世子日後恐怕就要永無見天之日了。若是乖乖跟著回京,他還年幼,又是唯一的皇孫,聖上或許會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