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文怡便對柳東寧道:“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了。我回頭便命人送信給你哥哥,將此事說清楚,至於二叔擔憂之事……想必也沒什麼,你千里迢迢南下求學,二叔也不曾送子去東平,即便有御史參奏,聖上也會明察秋毫的。”
柳東寧鬆了口氣:“那就好了。只是我心裡總擔心京城裡的人聽說了謠言,會誤以為我們家跟東平王府來往密切,父親雖然已經致仕,但與藩王勾結,總不是什麼好名聲。我想著哥哥在京城也認得不少人,若他能替我們家辯解一番,也就不怕父親會蒙受冤屈了。”
文怡笑著點頭應下。柳東寧的神色輕鬆起來,但馬上又開始結巴:“我們在平東時,遇上了顧家七房的九舅舅,聽他說起大舅母……正在康城嫂嫂家裡做客呢,不知回去了沒有?若還在城裡,我做外甥的自當去請安問好。”
文嫻立時拉下了臉。
文怡只當沒看見:“大伯母確實在我那邊住著,只是這兩天身上有些不好,不耐煩見人,不如等過兩日她身子好轉了,你再去吧。”
“是……是嗎?”柳東寧有些不安,“大舅母病了,我更應該去看望才是……”
“你當真是要去探病嗎?”文嫻忽然尖刻地質問,“該不會是為了旁人吧?你別忘了老爺曾囑咐過,不許你在康城生事的,還怕別人說的閒話少呀?”
柳東寧臉色一沉,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文嫻卻彷彿豁出去般,冷笑說:“我知道相公在想什麼,只是相公也當為六妹妹著想一下,你不怕閒言閒語,她也不怕麼?”
柳東寧臉色一白,勉強笑道:“我不過是要去看望大舅母,向她請個安罷了,你倒數落了我一堆話。”說罷便不再提起此事。
文怡心中深知這夫妻夫人心結所在,也不說破,再聊了一會兒家常,便告辭出來,上車回家了。潤心跟著她上了車,待車輪一動,便壓低聲音道:“奴婢都打聽清楚了。”
卷一 望族孤女 第四百一十章 事過境遷
第四百一十章 事過境遷
潤心本是柳家家生子,而隨柳東寧與文嫻南下的柳家僕從頗多,足有二三十人,其中就有潤心的遠房表親,她趁著倒茶傳話的機會,從親戚故舊處旁敲側擊,打聽到了恆安老家發生的一些事,也就是文嫻所隱瞞的內容。
柳家幾個庶子之間的爭鬥正如柳東寧所言,倒也沒什麼出入之處,只有一樣後者沒提到,就是有人揭發當年白姨娘曾經向柳顧氏告密,指柳東矢的生母等兩個通房私下詛咒主母,才會引來柳顧氏對她們的迫害,雖然沒有查到證據,但柳顧氏已經容不下她們了,才會將她們賣掉。柳復知道這件事後,十分惱怒,因此才會不顧多年寵愛,冷落了白姨娘很長時間。白姨娘母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方才心生恐懼,擔心會遭到柳復厭棄,轉而指望起東平王府的助力來。
除此之外,文嫻自己也闖了大禍。
她自打上回聽了文怡的勸告後,回家痛定思痛,果真下了決心改變以往的做法,重新樹立自己身為正室的權威,頭一件事就是拿侍琴開刀。
侍琴是她陪嫁,即便有通房的身份,到底不得柳東寧青眼,要處理起來就方便多了。文嫻隨便找了個藉口,狠狠發作了她一番,打了二十板子,接著又聲稱侍琴不守本分、品行不端,有損柳家門風,原要從重處理的,只是念及侍琴侍候自己多年,主僕情深,自己不忍心讓她受苦,但又不能不顧及柳家的體面,因此寬宏大量地將人交給了人伢子,賣得遠遠的,也算是放了她一條生路了。
攆走了侍琴後,另一個通房對文嫻生出了敬畏之心,但也因為這個原因,沒少在柳顧氏面前編排她生性好妒,柳顧氏便敲打了文嫻一番。文嫻咬牙忍下這口氣後,回頭便要將另一個陪嫁丫頭秋雁開臉,只是秋雁笨笨的,容貌也不出色,哪裡入得了柳東寧的眼?這個通房到底還是讓阿碧做了。
阿碧倒比侍琴要有眼色些,在文嫻面前也恭敬守禮,但她有些喜歡自作主張,不但對柳東寧處處討好,還常常向文嫻進言,勸她這樣,勸她那樣,文嫻厭惡至極,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阿碧見狀,便也不再白費功夫,轉而跑到柳顧氏那裡獻殷勤,時間一長,柳顧氏反倒誇她懂得分寸,比正經兒媳要懂事了。
柳四太太等人時不時會去看望柳顧氏,自然也就聽到了她的評語,私下議論不休。文嫻知道了十分生氣,認為阿碧跟文嫻是一路貨色,便又想用老辦法教訓阿碧,不料阿碧早有準備,還未捱打,就暗中通知了柳顧氏,柳顧氏攔住了文嫻,反怪兒媳婦不賢良。當時柳四太太也在場,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