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死盯了他兩眼,輕蔑地笑笑:“黑老七,別太看得起自己了,不守規矩的人,王爺可不喜歡。象你這樣的貨色多的是,你要是嫌命長了,大可以在這裡等啊”
黑老七打了個冷戰,咬咬牙,還是不甘不願地離開了。他雖然希望能在貴人面前多露露臉,但小鬼難纏,他可不想惹麻煩。
黑老七走了,小夥計立時便下了店招,關上店門,然後走回櫃檯,在櫃檯後的貨架上用指頭叩了三下,又再叩了兩下,然後是連叩七下。右邊的貨架無聲無息地滑開了,露出後面的一處小門,他走了進去,貨架又再滑回原位,店中一片寂靜,彷彿從未有人出現過。
小門裡的景象與門外大不相同,透過長長的走道後,出口處是一間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屋子,屋子一角的門出去,就是一處院落,窗邊的大炕燒得暖烘烘的,對面的書桌旁還放著火盆,一個身穿藍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前寫字,見那小夥計進來,便抬頭問:“怎麼了?可是有訊息?”
小夥計道:“黑老七方才過來傳話,說按察使司要的船,又不要了,還叫他們把船駛回船塢裡去。他問接下來要怎麼辦。”
藍衣人皺了皺眉:“你確定蘇瑞廷是吩咐把船開回船塢去?明天不用麼?”
“他沒吩咐說明天要不要用,但既然是要開回船塢,只怕多半是不用了。”
藍衣人放下了手中的筆,眉頭打起了結,沉默不語。
小夥計問:“大人,眼下該怎麼辦?看來柳東行很有可能不走水路離開青州了,可他若是不坐船,我們事先在船上安排的人手又如何能滲入康南呢?”
藍衣人輕輕用手指敲著桌面,問:“去問問,柳東行是不是要在青州驛站留宿,又打算走哪條路離開。”
小夥計領命而去,半個時辰後,他回來稟報時,神色間有些愕然:“柳東行已經從西門離城了。”
藍衣人飛快地抬起頭:“走陸路?怎麼走得這樣急?可有異狀?”
小夥計搖搖頭:“看不出來,我們守在蘇家的人也說一切如常,只是蘇太太送了侄兒一個婢女和一個小廝,好象是給柳東行備下的。柳東行的妻子有些不高興,因此拒絕了蘇瑞廷安排的船,直接回驛站召集隨從,帶上行李,便從西門走了,她甚至沒有下馬車。”
藍衣人又問:“可知道蘇太太送的婢女和小廝是什麼人?蘇小姐還在府裡吧?”
“還在府裡。王嬤嬤一直守著呢,王府的太醫剛剛為蘇小姐診過脈。那婢女好象是針線上的人,除了有幾分姿色、儀止頗為不凡外,並沒什麼特別之處,倒是那小廝年紀不大,瞧著只有十一二歲,一團孩氣,還在害傷風,從頭包到腳,穿得跟只球似的,蠢蠢笨笨地跑不動,柳東行叫管家帶他上了馬車,才沒拖後腿。”
藍衣人皺起眉頭:“蘇瑞廷跟柳東行可曾說過什麼?蘇太太跟柳東行的妻子呢?”
小夥計歪歪頭:“王嬤嬤守在蘇小姐身邊,因此蘇太太與柳東行之妻有一段時間是獨處的,說了什麼不清楚,不過蘇瑞廷與柳東行在書房談話,守書房的老九報說只是官面上的話,什麼報效朝廷之類的,沒什麼要緊的。”
藍衣人冷笑一聲:“他們原是親戚,柳東行又剛從恆安過來,蘇瑞廷便是待這個內侄再冷淡,也要問一聲妻舅如何,怎會只說官面上的套話?老九是不是又喝醉了?還是又叫哪個丫頭勾了魂去?”
小夥計嚇了一跳:“這……我立刻叫人去找他”
“不用了”藍衣人沉下臉,“既然老九撒謊,可見他當時根本不在場蘇瑞廷明知道王爺派老九過去是做什麼的,還要避開他行事,必然是有秘事要與柳東行商議我就不信,柳東行來了一趟,什麼都沒做就走了。趕緊派人追上去,搞清楚他到底從蘇家帶走了什麼,若有書信一類的東西,立刻扣下來”
小夥計忙應聲而去,但馬上又轉回來:“大人,若是扣下了書信,豈不是要驚動柳東行?他是要去康南上任的,我們若是跟他起了衝突,就怕朝廷上不好交待。”
藍衣人眯了眯眼,稍稍冷靜了些,想了一會兒,才冷笑一聲:“我們不扣人,你先查清楚了,若是有書信,便想辦法把信暗中弄出來。還有,叫船上那幾個人手快馬趕到柳東行前頭,守在平陽渡口,想辦法和他們一起進入康南”
小夥計有些猶豫:“這……會不會太倉促了?平陽不同於青州,若是我們的人貿然插進去,就怕康城那邊會發現端倪,疑心我們要在他們的地盤上安插人手……”
“那也要安插進去”藍衣人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