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木牆外頭進來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文怡心中一沉。若這幫賊人就是平南那一群,傳言中他們還有上百人馬,如今不過才去了五六十個,剩下的又在哪裡?!她回過頭掃視院內一眼,六房的人基本都在院裡了,只剩下幾個婆子還在內院看守,連主帶僕算起來,還不到三十人,卻只有兩個是成年男丁。別說是幾十個賊人,哪怕是不慎鑽進來一個,全家人都未必是他對手!
她抬眼望向盧老夫人:“祖母,方才咱們家示警,怕是已經驚動了賊人……”
盧老夫人嚴肅地點點頭。又略抬高了聲量:“東行小哥,外頭只有你一個?可能護得住我們全家麼?!”
柳東行斷然道:“晚輩的武藝還能拿得出手,拼死也要護住老太太一家就是!”
“好!”盧老夫人當機立斷,“去後頭把其他人都叫來,我們一起走!”
眾人都吃了一驚,仲茂林忙勸道:“老夫人,好歹要留兩個人守屋子。”
盧老夫人卻搖頭:“屋子重要還是人命重要?只要人沒事,屋子又有什麼要緊?!”宣和堂雖是祖宅,但若她是那種死心眼的人,早在當年被族人分去部分房舍時,就已經氣死了!更何況,在孫女兒的夢裡,這祖宅仍舊是歸了別人,她又何必太過在意?
六房上下眾人卻是一陣感動,錢叔更是紅了眼圈。他是門房,乾的就是看門守屋子的差事,若換了在別家,連主人院裡的粗使婆子都有隨主子走的機會,他卻不可能離開。一旦遇到什麼賊人,他就是頭一個要送命的,便是僥倖逃過了。過後也要被主人罵一句“辦差不力”、“放賊入室”,同樣沒有好結果!也就只有六房老太太和九小姐會這般體恤下人了!他立刻就回門房裡抓了根六尺長、手腕粗的熟木棍出來,一副要拼死守護主人的架勢,連錢嬸叫他幫著拿行李都顧不上了。
文怡房中的財物早已隨身帶好,老夫人屋裡的東西也收拾過了,大丫頭們一抱就跑了出來,連著原本留在後院警戒的婆子媳婦在內,全都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裡做好了準備,齊齊集聚在前院等著盧老夫人下令走人。
文怡見狀忙問門外:“柳大哥,我們都準備好了,外頭還算太平吧?能走麼?”
柳東行遲了一點才答道:“行!宣樂堂後門已經開了,你們要快!”
文怡忙命錢叔開門,這時趙嬤嬤卻開口了:“老夫人,咱們家離長房的後門足有二三十丈遠呢,您腰腿不好,走得不快,不如老奴揹你吧?”
文怡心想這話也有理,卻不贊成讓趙嬤嬤去:“嬤嬤您年紀也大了,哪裡受得住?叫個有力氣的媳婦子來好了。”
這時林婆子卻上前一步,向盧老夫人稟道:“老夫人,老奴身體還算壯實,讓老奴來背您吧?”她原是六房長隨林連順的祖母、莊頭林老2的母親,四年前隨著兒子媳婦和孫子一起被賣到六房來,因年歲不算太大,手腳也還算麻利,只在老夫人院裡做些粗活,平日是個不顯山不露水、沉默做事的老****,除了身體比別的婆子好些,力氣比她們大些。並不見有什麼特別之處,此時在一眾神色惶惶的僕婦當中,卻顯露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沉穩來,說話語氣也十分鎮靜,叫人聽了便心生信服。
盧老夫人只盯著她看了兩眼,便點了頭,林婆子立時屈身一蹲,將盧老夫人穩穩背起,下盤站得十分穩當。石楠拉著水葒上前扶住盧老夫人,另兩名大丫頭忍冬與迎春便順勢扶住了趙嬤嬤。
大門一開,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文怡大著膽子朝外望去,卻看不到門前有屍體,方才還在燃燒的燈籠殘骸也熄滅了,靜靜地躺在門邊,路面上隱約能看到一灘一灘的黑色血跡。柳東行手持銀劍,立在門前,警惕地掃視周圍一圈,才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
文怡深呼吸一口氣,回頭低聲下令:“快!”六房眾人立時井然有序地魚貫而出,錢叔夫妻打頭,接著是仲茂林兩口子。幾個大丫頭緊緊擁著文怡祖孫倆,何家的和許家的兩個媳婦子護在兩翼,郭慶喜家的抱著兒子,她婆婆抱著小孫女兒,再加上幾個粗使的小丫頭和婆子壓後,快速而安靜地在柳東行的一路護送下往長房後門的方向進發。走在最後的許婆子還把門帶上了,掛上了鎖。
六房眾人轉移得非常快,轉眼就進了宣樂堂的後門。長房大管家周福親自迎了過來,引著眾人走夾道前往內院,一路還向盧老夫人賠罪:“我們老太太和二老爺都發了話,要將各房的族人都接過來暫避。萬事等天亮再說。只是如今倉促之間,沒法準備周全,只能委屈六老太太和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