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高中二甲十二名,已經開始預備庶吉士考試了,文良卻只考得了三甲第四十七名,得了個同進士出身,雖然跟文賢不能比,到底也是有功名的人,沒打算考庶吉士,正等著吏部派缺呢。因顧大老爺有公務在身,文賢還要備考,最近侍郎府出面招待外客的事,便都落在了文良頭上,若他走了,誰能頂替他?文安還是個孩子呢
盧老夫人神色依舊淡然:“我們離開老家時,四侄兒夫妻倆託我給良哥兒捎了信,讓他幫著我們祖孫倆料理些俗務。進府時我已經叫人把信給他了,他素來是個孝順孩子,想必不會拒絕。若是這府裡有什麼事要差他幫忙,再叫人來喚他就是了。”
既是四老爺夫妻倆交待的,於老夫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心下仍舊有幾分不快,想著長房招待文良在家裡住著,好吃好喝的,中了科舉,正要他幫忙呢,他居然就走了,實在不知好歹得緊。
蔣氏仍舊有些反應不過來,忙忙勸說:“這一時之間,如何能料理妥當?不如先在家裡歇兩日,待收拾好了東西……”
盧老夫人卻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然後回頭問文怡:“要幾個時辰才能收拾好行李?”
文怡因這些日子一直在盤算著送走了柳東行便回平陽的事,有些行李已經收好了,其他的也因為是在客中,而不曾四處亂放,聞言忙道:“從家裡帶來的行李,只須片刻便能收拾好,其他的……大伯母、表姑母與乾孃送的東西,有半個時辰也就能得了。”
盧老夫人點點頭:“那就好,你快帶人回去收好了吧,別耽擱你大伯祖母、伯父、伯母們吃飯。尤其你二伯父、二伯母和你段家妹妹趕了這麼遠的路,都累了,別礙著他們歇息。”
文怡心下有幾分好笑,嘴上自然是應了,轉身向於老夫人與顧二老爺等人行了禮,便要先行退下。蔣氏卻急急上來攔道:“何必如此急切?好歹吃了飯再走……”
盧老夫人卻道:“不用了,我已經交待老仲,在那邊宅子備下了飯菜。”
於老夫人輕咳一聲,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乾巴巴地道:“老大家的,既然你六嬸家裡都安排好了,你就不要再攔著了。想要說話,日後閒了,派人將你六嬸請來做客,也是一樣的。”蔣氏只好閉了嘴。
文怡趕緊帶著趙嬤嬤與秀竹退了出來,讓趙嬤嬤回外院收拾東西,自己則帶著丫頭回房,迅速將自己的衣物首飾與日常用具,凡是從家裡帶來,又或是蔣氏、李太太、羅四太太與柳東行等人送過來的,全都收拾齊整,裝了三四個大箱子,五六個包袱,叫了冬葵,又喚來幾個還算老實的做粗活的婆子媳婦,幫著把東西拎出二門去,自己則親自挽了剛剛打包好的裝有柳東行衣裳鞋襪絲甲的那個包袱,跟著出去了。
到了二門上,姐妹們都來了,一一道過別,文怡頭也不回地隨在祖母身後,上了馬車,不一會兒,文良也帶著書童與行李過來了,一行人離開了侍郎府。
坐在微晃的馬車上,文怡掀起車簾一角,回望漸漸遠離的侍郎府大門,心頭彷彿頓時輕鬆了許多,回頭看向祖母,忍不住笑著窩進她懷中:“祖母,您能來真是太好了孫女兒早就想離開那地兒了,只可惜沒處去,表姑母那兒又不能久住。”
盧老夫人慈愛地輕撫她的頭髮,柔聲道:“你這孩子就是個實心眼兒,受了這麼多委屈,怎麼也不跟祖母提一提?送回家裡的信,一概是報喜不報憂的,若不是別人跟祖母說了,祖母還不知道長房竟然這般待你呢”說到這裡,她便冷哼一聲:“你大伯母也是個沒用的,在平陽時信誓旦旦,會為你的親事做主,結果呢?只顧著她自個兒的閨女,竟然眼睜睜看著別人逼你改許他人”
文怡吃了一驚,連忙抬起頭來,問:“祖母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是誰告訴您的?您忽然上京來,莫非……”
盧老夫人微微一笑:“還會有誰?自然是你那未婚夫婿怎麼?難道他說的不是真的?我倒覺得他未必有膽子胡編亂造,頂多就是加油添醋罷了。快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文怡臉微微一紅,便把這半年裡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盧老夫人冷哼:“果然如此。長房打得好算盤,舍了我們六房的一門親事,她們家那名聲掃地的閨女便能順順當當嫁進尚書府了,回頭再把你以侍郎侄女的名義,另許一戶人家,便又添了一門得力的姻親。若你稍稍弱一些,怕是早就稱了他們的意鬧得好,就是要這樣鬧,他們才不敢小瞧了你如今長房跟咱們六房相比,不過就是人丁旺些,除此之外,又有哪點比咱們強?你論出身,論門第,論才幹,又有哪裡輸給你兩個嫡出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