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文怡妹子一向是個有主意的。”
柳東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有些沮喪:“我只是擔心她在路上會遇到危險罷了,長途跋涉千里,跟顧莊與平陰兩地之間不過百里的行程,可不能同日而語。可她卻執意要自行回鄉去。”頓了頓,面色陰沉了幾分,“想必是顧家長房的人行事太過,叫她寒了心,不然她何必如此心急?”
羅明敏笑道:“方才你還說,她是個有主意的人才好,話還沒說完,你就吃了她有主意的苦頭了真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不過我覺得你也不必為此煩心,文怡妹子想要先走一步,大概也是想念家裡了吧?上回我四嬸閒談時,就曾提過她唸叨著家裡的田地,還有她祖母的身體,以及弟弟們的功課。她到京也有小半年了,會想家也是常事。”
柳東行嘆了口氣:“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猶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親事終於定了下來,我心裡也歡喜得緊,只盼著日後一切都能順順利利的。只是這才幾天功夫,她就不肯聽我的勸了……”他確實覺得頭疼,未婚妻太柔順,他會擔心她日後吃虧,但她太有主意,他也感到十分煩惱。
羅明敏便勸他:“她想回去就讓她回吧?她上京來,本就只是為了你倆定親的事,如今事情都辦完了,顧家長房又是那個情形,她想要早些回去,也是人之常情。至於她路上的安危,你不必擔心,我們家的船隊一年到頭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商家眷要隨行,這原是大家方便的事。我去商行裡問一問,看最近有沒有這樣的官眷要南下,算上文怡妹子一份好了。她本就有男女家人跟著侍候,若你還不放心,再從家人裡挑幾個可靠伶俐的護送也就是了。”
柳東行聽了,卻沒有展顏的意思,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羅明敏有些訕訕的:“怎麼了?”
柳東行壓低了聲音道:“我是故意的。我不想讓她回去。”
羅明敏不解:“這是為何?你……”眼珠子一轉,也壓低了聲音,“別傻了,她家老太太不在跟前,她斷不可能答應跟你成親”
柳東行笑了笑:“所以,我已經派人送信去平陽了。”
羅明敏張大了嘴:“啥?”
“顧家長房實在是不可靠得很,再等下去,誰知道會有什麼變故?”柳東行道,“文怡今年四月就滿十五了,及了笈,就能出嫁。如今不過是礙著她祖母弟弟不在跟前,她又不肯從長房出閣罷了。我把這小半年裡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寫進了信裡,再添油加醋地,把顧家長房的惡行惡狀渲染到了極致,然後派人快馬送去了平陽,請老太太屈尊上京,親自把婚事辦了,也省得夜長夢多。顧家長房不是才送了信回老家,要接顧家二老爺夫妻上京送嫁麼?有他們同行,老太太路上也有人照應。橫豎是要送嫁妝北上的,多帶一份又有什麼要緊?”
羅明敏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了:“你……你就不怕文怡妹子知道了會生氣?”
柳東行怔了怔,再看了那裝信的匣子一眼,無奈地道:“到時候再把人哄回來就是了。況且我把她心心念唸的祖母請了過來,只怕她欣喜之下,不惱我了也未可知。”
羅明敏聽得直搖頭:“你這也太亂來了……老太太多大年紀了?你就不怕她路上有個好歹?”
“顧家長房那位老封君年紀還要再大些呢,不也平平安安撐過來了麼?況且如今天氣已經轉暖,老人家也不懼寒風了,她這兩年的藥方子都是我親眼看著師父開的,她身體如何,我一清二楚,不會有事的。我想顧家那位二老爺夫妻倆必是要趕在四月前到的,最遲也不會遲過四月上旬,不然就真的要將婚期延後了,因此我只需要暫時拖著文怡,不讓她在那之前離京,否則她們祖孫倆就要錯過了。”頓了頓,“只是不好直接告訴她,不然她立時就會生我的氣了。”
羅明敏忍不住嘖嘖幾聲,瞥著他道:“我看這事不好辦,文怡妹子瞧著似乎已經拿定了主意,你又不能直說,得想好藉口才行”
柳東行歪了歪頭:“要不……就勸她等候聶珩館選的結果,好在回鄉後能向聶家報喜?武舉這邊的金榜怕是用不了幾天就要出來了。”
羅明敏不懷好意地睨著他:“那你可得求神拜佛,請老天保佑聶家的病潘安能一路過關斬將,直到考中庶吉士才好”
聶珩是否能考中庶吉士仍未可知,不過會試的結果倒是出來了,他榜上有名,且位在一百名以內,順利進入了殿試。按照往年的慣例,只要殿試不出大岔子,他是一定能名列三甲的。
文怡得了訊息,高興不已,接著又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