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這麼快就驚動了趙立春!身為公安廳廳長的祁同偉竟敢公開撈人,這是要攤牌的節奏啊!因此,季昌明判斷是鴻門宴,勸侯亮平最好別去。侯亮平覺得,有鴻門宴才有機會看看項莊舞劍,就更應該去了。季昌明踱步思索著,眼睛根本不看侯亮平——但風險很大呀!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已經一步步逼近了真相,陳海的車禍不再撲朔迷離,劉慶祝的旅遊死也有了合理的解釋。可以說是基本上看清了對手,也知道了對手有多麼危險!他們黑白通吃,心狠手辣!侯亮平便也說出心裡話,其中最危險的一個人物,就是他的那位老學長祁同偉。季昌明凝視著侯亮平說:你能想到就好。祁同偉是公安廳廳長,他若在鴻門宴上做了項莊,這場現代舞劍就會要了你的命!陳海已經吃了大虧,我可不願你再冒這個險。
侯亮平努力說服檢察長:情況不一樣,我可不是陳海,我是孫猴子!其實,陳海一出事,侯亮平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嫌疑人就是祁同偉。祁同偉是於連式的人物,為了出人頭地不顧一切,為了保住得之不易的名譽、地位、權力、財富,同樣也會不顧一切。所以他早就防著這位學長了。這時,季昌明也適時交了底,道是他對祁同偉的懷疑也有些日子了,始於丁義珍的意外逃跑。他從沒懷疑過李達康,李達康沒有公安和政法工作經歷,不可能安排這麼一場緊迫而又周密的逃亡!
侯亮平笑了:既然我們想法一致,鴻門宴更得去了,這麼好的偵查機會,絕不能輕易放棄,就算冒點險也值得。最終季昌明同意了,讓侯亮平帶上錄音裝置,全程錄音,坐實證據,謹防以後被誣陷。
當晚來接侯亮平的還是高小琴。高小琴開著轎車出了城區,在郊外路上一路急馳。月黑風高,路邊的銀水河和起伏的馬石山都被陰影籠罩著。侯亮平有些遺憾,他喜歡山水度假村一帶的風景,特別喜歡聽銀水河的潺潺流淌聲,但那晚沒聽見,潺潺水聲或許被一路上的汽車噪聲掩蓋住了。他們上路時恰逢下班高峰,進城出城的車很多……
路上,侯亮平故意問高小琴,老書記趙立春的公子當真是為油氣集團的那個**建來的嗎?和祁同偉一樣,高小琴也不避諱,說是**建做了老書記八年秘書,出了事人家能不關心嗎?**建既然抓了,也不能勉強反貪局撤案放人,只希望就事論事,牽扯麵別太廣。
侯亮平意味深長地說:**建的事可不小啊!好像還有人勸他出國躲避,和丁義珍一起到非洲辦公司開金礦?我很想知道,是誰這麼勸**建的?他什麼目的啊?高小琴瞅了侯亮平一眼說:侯局長,既然你很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是趙公子!說罷,高小琴又以開玩笑的口吻反問:侯局長,你是不是嗅到獵物的氣息啦?侯亮平點頭說:是,反貪局局長嘛,職責所在,本能反應。高小琴頭一歪,湊近侯亮平,送過來一股香氣:你覺得接近我們的核心秘密了?侯亮平很坦率:沒錯,山水集團山高水深嘛!高小琴笑道:是嗎?你這次不會判斷失誤吧?
侯亮平笑而不語。這時,他們的車進了度假村的度假別墅區。
車在1號樓前停了下來。侯亮平下車後立即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從來都是在綜合樓搞宴會,那裡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今天怎麼改到這裡了?1號樓是一幢法式別墅,樹木掩映,四下幽靜,背後山坡緩緩上升,右邊是開闊的高爾夫球場。周圍零星有幾幢別墅。侯亮平注意到,對面的英式別墅比1號樓高出一層,屋頂尖尖的,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築風格。侯亮平暗中把這些環境細節一一記在了心裡。
果然有些不對勁。下了車,踏上大理石臺階,和高小琴一起進入1號樓前廳時,祁同偉的跟班老程迎了上來:高總、侯局,對不起,廳長交代,今天是私人聚會,他和北京趙總不希望被人打攪,請你們把手機和電子裝置都交出來,由我臨時保管,不知二位能否理解?
高小琴從小包裡掏出兩隻手機,交給老程:廳長指示我照辦!侯亮平笑笑:高總照辦了,我不理解也得照辦啊!說罷,將手機交出,繼續向前走。不料,走了沒幾步,電子報警器叫了起來。老程賠著笑臉追上來:對不起,侯局,您是不是還有一部手機啊?侯亮平想想說:沒有啊!老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電子報警器不會說謊!侯亮平注視他的眼睛:你是說我撒謊了?老程不依不饒:除了手機,還有沒有其他裝備呢?比如微型錄音錄影裝置?侯亮平一拍腦袋:還真有支錄音筆呢!取出錄音筆交給老程說:給,收好,公家的東西,別搞掉了!
離開前廳,侯亮平有一種被繳械的感覺。手機沒了,他與季昌明失去了聯絡,處境也許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