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都知道灸舞在擔心什麼,他們也有著同樣的擔心,只是還要裝出樂觀的樣子來安慰灸舞,卻反而讓灸舞更添了一層焦慮。
這天是葉思仁和雄哥的好日子,夏家人在老屁股忙得不亦樂乎,不過因為是第二次結婚,倒也沒請太多的親友,儘管夏美一直嚷嚷替父母補辦一個婚禮也該熱鬧一下,但夏宇這一關卻過不了,眼下金融危機席捲全球,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在婚禮上顯然不符合夏宇的價值觀。這也再次讓夏美驗證了夏宇的確是個勢利鬼。而偏偏雄哥和葉思仁都贊同夏宇的觀點,都老夫老妻了,幾十年了,兒女都成群了,還辦婚禮,的確沒什麼激情了,只是,大傢伙聚在一起熱鬧熱鬧罷了。
夏流阿公從頭到尾就一直在聲稱自己絕對絕對不會參加,可最後,卻被阿香在老屁股外抓包了。儘管很尷尬,但他還是半推半就進了酒吧。
原本大家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好不熱鬧,就連灸舞都一掃連日來的陰霾,把他的舞式幽默發揮得淋漓盡致。
酒吧裡炫動的燈光,富有節奏感的音樂,讓大家很容易忘卻了今夕何夕,一個老屁股就是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只有歡聲笑語,最多的不和諧,也只是一兩個會造成某種想要扁人後果的冷笑話而已。
這個世界太過美好,每一個人都沉醉其中,誰也不願意被打擾,大家都有理由暫時忘卻現實中的煩惱,不去管滿目瘡痍的昨天,也不管危機四伏的明天,這裡只有眼下,在聲光交錯之下盡情舞動,在觥籌起伏之間肆意談笑。所有的人都希望時間可以停滯,就在這一晚,紛紛擾擾全都靠邊的這一晚,但卻沒有一個人真正相信這是可能的。這的確不可能,紛擾就在第二天早上降臨到了灸舞的面前。
早上,灸舞正頂著一臉的“我沒睡醒”,極其不耐煩地遵從醫仙定的時間表,起床、穿衣、洗漱,吃棉絮一樣的早餐。雖然非常不滿,卻又無可奈何。昨晚瘋得太晚,違反了峽谷的門禁,還大言不慚今天一定不會起不來,那老傢伙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呢,真是衰到家了,要不要盯這麼緊啊?
“你不用對我橫鼻子豎眼,”看灸舞終於吃得差不多了,醫仙才緩緩開口,“我只想告訴你一件比較大條的事情。”
灸舞依舊懶洋洋不耐煩,他端起身邊還剩下半杯的牛奶,慢條斯理地喝著,看上去根本沒聽醫仙在說什麼。
醫仙等著灸舞把最後一滴牛奶嚥下,才繼續說道:“尹佳走了。”
灸舞握著牛奶杯子的手凝在了空中,突然放下杯子就去取外套:“馬上去九五招待所!”還沒等醫仙反應過來,他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醫仙搖搖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殘局,開門走了出去。
九五招待所裡,灸舞完全像一個朝長輩發脾氣的孩子,煩躁得不斷來回走動,就差沒把東西摔壞了:“為什麼不早說?你跑到我的房裡坐了這麼久,拖到最後才說,幹嘛啊?就沒有個輕重緩嗎? ;”
“我的輕重緩急和你的輕重緩急不同,再沒有比讓你按時按量進餐更重要的事了。”醫仙任憑眼前的小孩發完了脾氣,才不緩不急地開口道。
灸舞呆呆地看著醫仙,用力撓了撓頭,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輕聲嘟噥著:“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什麼?說大聲點!”醫仙也坐了下來。
灸舞埋怨地看了一眼醫仙:“那你要我現在怎麼辦?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我就算找也沒地方找啊!說不定已經過了時空之門!”
“喂!這能怪我嗎?是誰昨晚不顧門禁不顧我的警告,還喝酒呢,誰准許的?又是誰自作聰明躲著我?”
灸舞自知理虧,半天接不上話。他懊惱地撓了頭一下。
“要我說,你也不用這麼著急。你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腿在她身上,她要跑,你有什麼辦法?”醫仙換了一種語氣,安慰道。
“你說她什麼都沒帶?”
醫仙掏出一張紙條遞了上去:“孤兒院那邊通知我去處理那些東西了,這是她留下的。”
灸舞接過紙條,上面歪歪斜斜寫著幾個字:“我不是孤兒,所以不該住這裡,所以,我走了!”然後便什麼都沒有了。灸舞苦笑了一下,什麼嘛,好心當作驢肝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依我看,她十有**是回時空總盟了。這事,你就管到這裡止吧。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們給的生活,她不要,也只能隨她了。”醫仙勸道。
灸舞微微嘆了一口氣:“醫仙,是不是有些事,明明覺得可以阻止,卻總是會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