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神機營……錦衣衛東華門百戶郝風樓留下見駕。”
太監點到的人物,除了郝風樓之外,都是永樂朝品級雖然不高,卻最為靠近中樞的文武官員。只是裡頭還涉及到了五城兵馬司,以及一些武官。這倒是有些令人深思了,那些沒有點到名的人自然是不敢停留。乖乖出宮。而點到名的官員則都是脫了隊伍,尾隨這太監重新往宮苑深處去。
眾人到了暖閣。暖閣裡的朱棣已經換了一身衣衫,只是通天冠並未撤下來,他伏在案上,手握著筆,正在寫著什麼,眾人進來的時候,他只是把手伸出來點一點,大家知道,陛下手頭還有事。所以誰都沒有行禮,而是沉默的側立一邊等待。
時間過去得有些緩慢,郝風樓在人群之中顯得有點兒鶴立雞群,顯然以他的身份出現在這裡有些唐突,不過看這樣子,天子似乎要做一件很重要的決定。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勝利不無代價,陛下和寧王已經當面翻臉,翻臉的結果就是得有人人頭落地。我不殺伯仁。終究伯仁還是為自己而死,這讓郝風樓殘酷的認識到,自己所置身的環境何等殘酷,看似沒有硝煙。可是時刻都有人流血。
朱棣突然抬眸,顯然他的怒氣已經淡了,和顏悅色地道:“讓大家來。是商討一件事。”他用手指敲了敲案牘,眯著眼道:“這裡有一份急奏。大家都看看吧。”
有太監拱手拿著一份急奏先遞給瞭解縉,隨即解縉一一傳閱下去。
每一個看過了急奏的人。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等傳到郝風樓時,郝風樓其實不用看,便知道急奏的內容,他卻是裝模作樣地端詳了好一會兒才遞給下一個人。
朱棣語氣漸冷:“朕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解縉已經意識到不對了,他雖然沒有和寧王走得太近,可是在這一場御審之中卻和寧王的立場十分相近,這是非常危險的訊號,解縉毫不猶豫地道:“寧王膽大包天,愧對陛下。微臣以為,應當立即下旨,捉拿寧王,廢為庶人。”
朱棣淡淡地看了解縉一眼,對解縉露出幾分失望之色。
解縉的態度壓根就不是抱著解決問題去的,反倒像是表明自己的態度,和寧王做出切割。
果然,楊士奇道:“陛下,臣以為此舉不妥,陛下厚待宗室,宇內皆知,寧王固有大錯,可是廢為庶人,直接讓有司捉拿,難免引起不安,微臣以為,寧王固然是老虎,可是老虎未必要打死,只需要拔掉他的牙齒就足夠了。”
解縉心裡苦笑,他何嘗不知道楊士奇才是最佳的辦法,可是以他現在的處境,也只能如此‘魯莽’。
朱棣頜首點頭,淡淡道:“如何拔牙?”
楊士奇淡淡道:“陛下……應徐徐圖之……”
說到這裡,朱棣笑了,笑聲帶著輕蔑,他站了起來,目光直視著楊士奇:“徐徐圖之?好嘛,這法子確實穩妥,不過朕不喜歡,朕就是不喜歡。朕不圖那點虛名,什麼兄弟和睦,什麼善待宗室,這點虛名,朕看不上,太祖皇帝在的時候,可曾在乎這點虛名?朕不殺寧王,是因為朕還顧念著骨肉之親,朕要定的,乃是萬世不拔之基業;開的,是千古未有之奇勳。唐太宗可以弒兄,朕不這樣做,不是朕貪圖什麼,是朕念著這最後一絲舊情,你們這些文人精於計算是好的,可是有些帳是算不清的。”
他篤定地道:“紀綱。”
紀綱忙道:“微臣在。”
朱棣道:“拿辦鴻臚寺少卿姜成、拿辦寧王衛指揮朱蓉,還有,寧王的長史和屬官,統統拿辦,現在就去,立即拿下詔獄,不得有誤。”他深深地看了紀綱一眼,補上了一句:“不要讓他們任何一個活著出去,朕不要口供,不要他們汙衊寧王有什麼謀反舉動,朕什麼都不要,朕就是要讓他們死。”
紀綱打了個冷戰,鴻臚寺少卿姜成,原本是寧王的前任長史,後來召到了朝廷任用,這麼一個命令,等於是一鍋端了。他連忙道:“微臣這就去辦,微臣告退。”
朱棣滿臉殺機,繼續道:“解縉,準備擬旨,寧王世子敕上高王,從子朱盤燁為臨川王,三子朱盤烑為宜春王,過了年,立即就藩,裁撤寧王護衛,改三衛為一衛,告訴他,他若是不服,就來找朕。”
朱棣說完之後,揮揮手:“都下去,郝風樓,你留下來。”
等朱棣吩咐完,眾人散去,只留下了一個人。
郝風樓看得出,朱棣雖然臉色緩和了許多,可是餘怒未消,只是不知留下自己是什麼意圖。不過今日,他終於見到這個皇帝的另一個面目了,這樣的人,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