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肯定是帶有目的的,如今馬上就有詔命太子的聖旨出來,隨著東宮地位的鞏固,那麼接下來就是加強控制了。
而在這方面。朱棣顯然沒有計較,甚至有些鼓勵,他希望藉助太子的‘仁厚’來抵消掉建文的影響。天子和太子一拍即合,朱高熾估摸著也揣摩了陛下的心思,以這裁撤冗員的名義開始增加自己的影響力。
想想看,各個衙門突然裁撤冗員,誰是冗員呢?這種事當然不會有定論,主動權自然掌握在主持這件事的人手裡,他說你是就是,他說你不是就不是,雖然太子沒有掌握吏部,能讓你飛黃騰達,可是現在卻突然之間有了將你一擼到底的權利。使你處在朝不保夕的狀態,這個時候,你害怕不害怕?你若是害怕,就要找關係,直接聯絡上太子是不可能的,可是東宮那些近侍,還有一批太子黨們就成了絕佳的巴結物件。
至於錦衣衛,倒還不至於讓太子插進手來,可是效果也是相同,大家都藉著裁撤冗員,在排除異己。
具體負責裁撤冗員事務的乃是南鎮府司鎮撫,這鎮撫之上,自然還有某些同知和僉事的支援。
郝風樓皺眉,預感到出事了,道:“哦,還有什麼?”
周書吏道:“這是南鎮府司擬出來的裁撤名冊,請大人過目。”
郝風樓接過,立即發現了問題,一個簿子裡頭總計裁撤的人員三百一十餘人,百戶一人,總旗四人,小旗十六,校尉一百五三,力士一百四十四。
十四個千戶所裡,裁撤最多的便是內東城千戶所,其中總旗二人,小旗五人,校尉三十九人,力士六十一人。這個數字幾乎佔了整個所有冗員的近三成。
郝風樓直接啪的一下,將簿子摔在了案牘上。
他眯著眼,冷冷道:“這是南鎮府司的意思吧?”
周書吏道:“是,簿子一出來,各千戶都鬆了口氣,大家都曉得咱們內東城千戶所倒了黴,大人,學生說句不該說的話,假若真要裁撤掉這麼多冗員,只怕弟兄們……”
郝風樓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他當然清楚這件事的後果,自己是千戶,人家南鎮府司擺明著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下頭的人不過是無妄之災,假若當真如此,以後大家會怎麼看待自己?連弟兄們的飯碗都不能保住,這個千戶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這已經觸及到了郝風樓的根本利益,真到了這個地步,郝風樓這個千戶就沒法做了,很快就會成為各千戶所的笑柄,在內東城的千戶所內部也會威信掃地。
他淡淡地道:“你去了南鎮府司沒有,他們那邊怎麼說?”
周書吏道:“那邊說了,說是公事公辦,內東城這邊確有諸多閒散人員。”
郝風樓冷哼一聲,將簿子丟到一邊,淡淡道:“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至於裁撤的事,不要理會。”
周書吏欲言又止地道:“就怕報到了經歷司那裡,去了弟兄們的軍籍,到時候咱們不理會也不成了。”
郝風樓幽幽地嘆口氣,才是道:“近來我們有得罪南鎮府司的地方?”
周書吏道:“倒是沒有,不過知會僉事劉通掌著南鎮府司一直對大人頗有成見,對了,不是鎮撫叫各千戶所去訓斥嗎,大人因為沒空,所以請了朱副千戶去,朱副千戶回來說,鎮撫大人臉色很不好看。”
郝風樓瞭然,這是他們覺得失了面子,所以故意給自己下個絆子,畢竟這事兒是‘公事公辦’,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周書吏道:“還有,經歷司那兒打算明日召南北鎮撫和各千戶所去一趟,多半就是銷籍的事,大人要不要去?要不然,就推說大人身體不適,讓朱副千戶代勞好了。”
郝風樓冷冷一笑,道:“去,當然要去,為什麼不去?只是經歷司的人還有南北鎮撫和各所千戶?”
周書吏深深地看了郝風樓一眼,才道:“本來這件事,都指揮使大人也要插手的,不過嘛,大人想必聽說最近的傳聞了吧,陛下要立太子,還有請漢王就藩的意思,都指揮使大人為此事焦頭爛額,況且此次還有翰林院的編修坐鎮,登基銷籍的人員好進行報備,學生估計,這翰林院的編修應當是太子殿下派遣來的,明日他是半個主角。”
郝風樓想不到,自己在忙神武衛的功夫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如此看來,太子是有意插手進錦衣衛來,而現在大家都聽到傳聞,知道太子已經獲得一面倒的勝利,有不少人只怕想巴結上這位未來的天子。
郝風樓想了想,道:“去打聽一下,咱們錦衣衛的諸位大人對此事到底是什麼態度,還有這個編修,最好